逃避根本无法解决问题。
    喻白打电话给时年尚的那天午后,时映星其实站在玄关处听得一清二楚。
    他听不见喻白到底说了什么,只能看见时年尚在电话这头一言不发,不知道喻白说到了什么,一直沉默着的时年尚忽然提高了几分音量开口打断了喻白:“我虽然不知道这两个孩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希望你我说话都客气一点,我们家孩子我会自己教育好而不是外人一味地指责,两个孩子都很好不要将错全都归结到他们身上了,未必大人的疏忽没有责任……”
    说到这里的时候时年尚的声音有些轻了下去,可落在时映星耳中却像是千斤重的巨石压迫着他的心脏,胸口好像被什么莫名的情绪堵住了出口让他莫名有点呼吸困难。
    挂断电话后,时年尚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站了很久很久,不知道为什么时映星看着他微微佝偻着腰的背影在这一瞬觉得他好像老了十岁一般,垮下来的肩膀让时映星看的眼眶有些微微酸涩。
    他在那这一生经历过的最漫长的几分钟里脑海里突然想起了宋慈的那句话。
    他们现在连自己的人生都掌握不了,更何谈掌握对方的未来。
    而他们之间横亘着的又何止是外界的阻碍呢?
    他们不谙世事天真莽撞的抗拒挣扎在大人面前无异于以卵击石一般脆弱。
    转学手续下来的很快,时映星说他答应转学的时候宋慈都有些意外,她问怎么突然就想通了。
    其实没想通,但想不想的通又有什么关系呢。
    “如果我说不想转学有用吗?”时映星平淡道。
    宋慈听到这句话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开口,她只能苍白的重复着说了不知多少遍的那句话:“妈妈都是为了你好,你还太年轻了根本就不懂什么孰轻孰重,你……”
    “我想去学校一趟。”时映星突然道。
    宋慈以为他是还想再去见沈星移一面,刚想让他打消这个念头,却不料时映星下一句却是去收拾一下宿舍的东西。
    宋慈愣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继而点了点头:“好。”
    时映星再次回一中收拾东西那天正好是周五,傅昼越他们几个也不知道听谁说的他来学校了,直接下午体育课自由活动间隙偷溜了出来。
    时映星看见他们还有些意外:“你们怎么来了,不是在上课吗?”
    “自由活动我们就跑出来了。”傅昼越站在一旁看着摊在地上的行李箱,“时哥你确定要转学了吗?”
    “不然呢?”时映星故作轻松的开着玩笑:“你以为我收拾东西旅游去吗?”
    时映星的玩笑并没有让他们几个的表情转晴,赵简烦躁的叹了口气轻骂了一句,“他妈的要不是那个傻.逼爆出来的照片根本就不会搞成现在这样。”
    傅昼越想到那个人表情也有些冷,他看向时映星:“你还记得那个付流旁边总是不爱说话的那个秦天吗,那张照片就是他拍的。”
    时映星整理东西的手一顿。
    “上回在迦南正好碰上他们班几个人也去了,估计就是那时候偷拍的。”
    “你怎么知道?”时映星问。
    “你不知道那个帖子,”陆珩说到这里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时映星,看他似乎没什么大的反应才继续往下说:“那个帖子就是沈星移爸爸知道了第一时间找人删了才压下来的,前两天老钱都直接找他问话了,这不明摆着呢吗,这孙子自从那天之后就一直没来学校了,他妈的幸好他没来学校……”
    提到沈星移的名字,时映星才有些反应,“他人呢?”
    赵简叹了口气:“自从那次晚自习被他爸带走了之后,我们也就没见过他了,”赵简皱着眉又说:“别说人了我们发的消息也都没回过,估计是被他爸关起来了。”
    赵简说完看向一旁盯着一角若有所思的时映星,却只听见他嗯了一声没有作声。
    傅昼越这个人最藏不住事情,看见时映星什么也没说急的他直接开口问:“时哥你打算怎么办?”
    时映星看着一脸忿忿不平的傅昼越莫名觉得有点好笑,只不过他扯了扯嘴角眼底却有些黯淡:“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他顿了顿,“也可能不是一段时间,我也不知道到底要多久。”
    听到这句话的三个人都愣住了,傅昼越不可置信道:“那就这样走了吗,不遗憾吗?”
    见傅昼越越来越口无遮拦陆珩赶紧撞了撞他的胳膊示意他闭嘴。
    时映星听到这句话短促的轻笑了一声,眼底的光彩有些黯淡:“那我应该怎么做?諵福”
    “歇斯底里的大吵大闹绝食抗议还是干脆直接拉着他不管不顾的离家出走?”
    在那些大人眼里根本就是小孩子闹脾气幼稚可笑的手段,脆弱到不堪一击。
    赵简被傅昼越如此简单的脑回路弄无语了,抬手搭着眉骨感觉一阵头疼,“你觉得沈星移他爸是什么好说话的人吗?你别看他表面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你真以为他这么简单啊?”他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沈狗平常再这么无所不能但说到底也就是个高中生,跟他爸这老狐狸斗,胳膊怎么可能拧得过大腿。”
    赵简话音刚落,宿舍里的四个人都沉默了下去。
    “操,越想那傻.逼越来气,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他吗?”傅昼越一脸窝火:“他就是眼红班长次次都压他一头呗,要不是他哪会有这些破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