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映星一怔,回想起早上的零星片段他好像确实掀起被子就下床了,不过那又怎么了:“老师你怎么知道的?”
    “还我怎么知道的,”老李气笑了:“你们宿舍楼阿姨每天早上都会在窗口大致看下你们宿舍的卫生情况,什么床铺垃圾桶地面都是检查的几个点,你们今天早上光垃圾桶和床铺就扣了两分,每间宿舍每周都有最佳文明宿舍的评选,你们住宿才几天啊就扣了这么多分了,不说我找你们,每周评分最低的宿舍……”
    老李看了一眼周围特地凑近压低了声音悄声道:“主要钱主任又要找你们喝茶,你们又得挨一顿批,写个两千字检讨肯定是逃不过的,”他话锋一转:“不过这一周就算了,主要是下一周你们可不能给我掉链子了,最近不是开展什么市十大文明美丽校园的活动吗,一中不是也参加了,主要就是看学校的食堂教学楼以及宿舍这三大块,听说评分最优的那个学校江城电视台是要来采访的,学校还是很看重这件事的,最近也说了我们学校下周能评上最佳文明宿舍的就奖励一千块钱,钱倒是小事,以后什么学期末评优评先的事情也会有加分,我先把话给你们说了,下一周给我表现得好一点啊!”
    几个人小鸡啄米似的乖乖点头,老李又恢复了平常笑眯眯的旺仔小老头的模样,拍了拍时映星的肩膀:“行了你们俩先回去吧,沈星移你留一下。”
    时映星下意识的看向沈星移,见他神情淡淡应该是没什么大事儿,莫名心里松了口气。
    当他意识到刚才自己为了沈星移莫名其妙松了一口气之后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靠,他有什么好担心的。
    “时映星还不走是怎么,也想留下来听吗?”老李见时映星傻愣愣还在原地不动,话音刚落他就转头就往教室里跑,老李奇怪的看着他慌慌张张离开的背影,“这孩子怎么了?”
    “老师你找我什么事儿?”
    听到沈星移的声音老李回过神哦了一声,“是这样的,就是这两天你妈妈一直和我联系应该是有什么事情找你,你记得尽快给她回个电话吧。”
    其实老李也很纳闷,这母子俩想要打个电话居然还要他这个中间人来传话,他当了沈星移两年班主任多多少少对他们家情况也有点了解,知道他和他父母不太亲近,但也没想到到了这种程度了,这到底是人家的家事他总不能干涉太多,只能点到为止的提醒。
    沈星移这才忽然想起来自从喻白和他吵了一架出国后,采取了一系列把阿姨请走,断了他的生活费诸如此类强硬行为,根本没能让沈星移有一点服软的念头后,就改成了隔三差五打跨国长途电话,她本意是想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软化沈星移的态度,可这两人的性格偏偏是火焰与枯草一接触就绵延千里燃起熊熊烈火,寸草不生。
    沈星移最后实在没办法,就换了一张手机卡,禁用了另一个卡号,喻白又没有用微信的习惯,自此之后他至少清静消停了一个月,要不是老李提醒他还真忘记了这件事了。
    他打开了手机的设置恢复了另一张卡号,手机上放的信号格满格后,一瞬间整个屏幕跳出来十几个未接来电和未读消息,他几乎能想象到喻白在地球的另一端隔着屏幕的表情是如何,叹了口气点开了通讯录上备注喻白的手机号,大概过了十几秒后电话才接通,沈星移喂了一声,电话那头的喻白没说话,两个人互相沉默着试图逼对方先服软认错,沈星移实在拗不过她先喊了句妈妈,喻白静默了几秒,似乎强忍着怒意开口:“沈星移,你知道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吗?”
    果然是在兴师问罪的,沈星移感觉头又开始疼了,找了个借口敷衍的道:“之前在准备考试没注意到手机停机了。”
    喻白在电话那头冷哼一声,“准备考试……”语气变得有些刁钻起来:“你还真是跟你爸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冷漠薄情,养不熟的白眼狼。”
    沈星移听到这里就已经想挂电话了,每次说来说去都要提到那个人,他觉得无趣至极,冷了语气:“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说这个的?”
    喻白在电话那头突然又沉默了下来良久后才梗着嗓子开口:“你知道我要说什么的。”
    沈星移一瞬就没有了任何想要聊下去的欲望。
    高傲了一世的喻白从小到大天之骄女顺风顺水,这一辈子唯一遇到的坎坷就是遇见了沈念,相爱五年结婚了三年生下了沈星移,结果却发现沈念在她怀着沈星移的那一年与初恋女友旧爱重逢死灰复燃,在生下沈星移的那一年两人离婚便移居国外,估计他们的孩子现在都已经和沈星移差不多年纪了。
    从和沈念离婚后,自此喻白就陷入了一个死胡同里,她知道错在沈念,但看着眉眼一天天与沈念逐渐相似的沈星移愈发觉得痛苦,那些难堪的记忆随着时间让她越来越偏激固执,她像一个浑身是刺的刺猬,让自己痛苦,也让周围的人痛苦。
    后来她在沈星移一岁刚牙牙学语的时候,把他送到爷爷家里一走就是七年之久,以至于她从奶奶那里接走沈星移的时候,对于他而言就只是个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而已。
    他强忍的内心的躁郁:“我说过很多遍了不想去国外。”
    在他需要妈妈哭闹失落的时候不曾出现,可如今却时时刻刻用这样强迫的方式让他接受这种方式的母爱,实在是太多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