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时,那足有五人高的虹彩贝壳张开了,一名年岁不大的美丽鲛人游了出来,请他二人入内。
    这壳内又是另一番奢华景象。
    壳顶布满灵光闪耀的明珠,水草铺成柔软地垫,各色珊瑚以天然的形状,或用作桌椅,或用作摆件,乍一眼,就觉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贝壳正中,是一座灵玉制成的宝座,其上正坐着一位雪白发色的老者。
    老者看起来在族中地位崇高,却是一见了凌浅,就如家中长辈见了亲孙子一样,毫不见外地游了过来,一手就覆在了他的腹上。
    “四个月了,还是双胎,”老者一笑,备显慈祥,“是父亲恩爱怀着的孩子,活泼得很。”
    凌浅起先还有些反感陌生人的碰触,可这话事关自己的孩子,又正好与宗洲所说的双胎对应上,他难免关切,目光不知不觉柔了许多。
    “孩子还健康吗?”凌浅很是在意此事。
    老者点点头,“现在是好,再过些时候,你就不能随意在外走动了。”
    凌浅敛眉,道:“这是何意?”
    老者并未回答,放开手,游回了宝座,又将冷淡目光转向檀乐,道:“你没告诉他怎样才能诞育,就给他服下了鲛珠,可知你们若因此事伤了感情,也会影响胎儿的?”
    檀乐忽然扶住凌浅的肩,恩爱极了的神色,道:“他爱我至深,不会怪我年少离族,<a href=www.po18e.vip/Tags_Nan/HunHouWen.html target=_blank class=infotextkey>婚后</a>才忆起鲛珠产子,必得回到鲛人地,还请大祭司容他前去珊瑚岩殿待产。”
    “罢了,”老者摆摆手,“若不是我族人丁不旺,也不会容许你沾了孕夫的光回来,今夜我会安排人给你们寻个住处,以后务必安安生生。”
    凌浅云里雾里,半点没听懂他们的话。
    可这老者,大概寻常也不是谁都见得的,只这一会儿功夫,就命人领了他们离去。
    ……
    ……
    来到老者安排的住处。
    这是一座岩壁内凿的屋子,比不得那虹彩贝壳华贵,但也算布置得温馨舒适。
    凌浅见那群侍卫离开远了,方才问檀乐,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回家?”
    “谁不想有个家呢,我喜欢师兄是真的,我可以陪你在这里生下孩子。”檀乐还想亲近他,凌浅不在人前自然不配合。
    檀乐也不勉强,爽快收手退开,“我立誓过这里没有人会害你性命,这不是证实了嘛,他们喜欢你怀着孩子,宝贝供着你都来不及。”
    就见檀乐转身拿起一个精致的珊瑚,满目阴郁,就连珊瑚上的明珠都照不亮眼睛。
    “像这样漂亮的东西,我在这里就从来没有用过,师兄,你发现我的尾巴和他们不一样了吧。”
    “人和人也不都是一样的,这没什么大不了,”凌浅无心考究这屋内摆设价值几何,只问,“我何时可以离开?”
    檀乐放下珊瑚,却在自说自话:“他们都嫌弃我象征黑龙血脉的尾巴,却待你这个陌生人这么好,怎么不想想,你怀了我的孩子,生出来的个个都会是黑尾巴。”
    “檀乐。”凌浅倏然温声轻唤。
    檀乐就似回了魂,立刻换了副热情阳光的面目看他,就连语气也似从前委屈,道:“师兄一定也觉得我很可怜吧。
    “可怜。”凌浅随意附和一声。
    掌心倏然化出一个“云和如意”,此宝是昨夜宗洲担心他换了床会睡不好,特意拿出来给他安胎助眠的。
    效果之好,只需数上三个数。
    “一。”凌浅语气轻柔。
    檀乐垂眸无力,道:“师兄,你在做什么?”
    “二。”
    “你不会忍心害我。”
    “三。”
    “你不是说,会,相信我的吗?”
    “睡吧。”凌浅翻腕一挥,就将昏昏欲睡的檀乐隔空送到了床上,又将云和如意摆在枕边。
    他倾身靠近檀乐,瞧着这无辜可怜的睡颜,道:“我从未害过你,是你,一直在骗我,一直在害我,我已经不能再相信你了。”
    是真心待他,怎么会谎话连篇,一再拖延,就是不肯回答他此行真实目的。
    “你不喜欢这里,又怎么会当这里是家呢,我不知道你留我在这,是在等待什么,可我不能再因为同情旁人的遭遇,伤害真正爱我的人了。”
    那个人,一定在等他回家。
    ……
    ……
    凌浅再次来到虹彩贝壳处。
    或许是因为他有着身孕,求见大祭司并没有想象中难。
    只是这一回,大祭司一见他独自前来,脸色就不怎么好,“怎么的,不会真是檀乐哄骗你怀了孕,你怕麻烦,不想要了吧。”
    “不是,”凌浅一出口就让老者松了口气,可他接下来的话,又再次让这老者皱起了眉头,“我怀的不是他的孩子,你若是感觉到他的气息,大概是因为他给我服用过他的血。”
    “他给你吃了鲛珠,却让你怀了别人的孩子,他还给你血安胎?”老者慵懒的眼睛登时睁大了。
    凌浅一件事一件事地顺着理,“所以鲛珠不会是先孕育了一个活物,再放进肚子里?”
    “檀乐让你和别人交|尾怀孕,还骗你说珠子是自己在体外先孕育出来的?”
    老者向前倾身,显然听得正起劲,竖起耳朵,说:“这事还挺曲折,可惜了,我本该成全了他这认儿子的真情,但鲛珠就是先服下再交|尾才怀得上的,那你孩子的父亲可还是一个鲛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