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扶爸爸回房睡觉去。”
    屋子里安静了几秒,传来某人冷淡的一句,“滚。”
    陈静瑜闭着眼,在沙发上笑得肚子疼,温炘这个人,一直都很严肃,情绪也很稳定,能逼出他的一句滚,实属不易。
    说来也怪,温叔叔是个幽默的人,陈阿姨的性格也很有趣,为什么温炘的性格会这样?负负得正吗?
    陈静瑜正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一旁的沙发却突然陷下去,鼻腔里快速涌入一股淡淡的洗衣皂味。
    眼皮抖了抖,陈静瑜猛的睁开眼,入眼的是温炘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放大N倍版。
    手上用力,陈静瑜想都没想,把人一把推开,“卧槽!你干嘛?”
    温炘站直了身子,双手插进口袋里,狭长的眼半眯着,像只慵懒的猫。
    陈静瑜从小就是模范生,出了名的好教养,秉性纯良温和,可与他相处多年的温炘自然知道他的本性。
    陈静瑜是教养好没错,他比温炘大了两岁,一般的时候的确是一个负责任的好哥哥,仗着自己的好名声,将他护得很好,在很多时候,温炘是很依赖他的。
    当时,因为种种原因,温家夫妇把温炘托给了陈静瑜照顾,两家是邻居,陈静瑜的父母也喜欢他,可正好处在叛逆期的陈静瑜却有些难以接受,年幼的男孩还不懂的包容别人,总是私底下给温炘小鞋穿。
    因此,在温炘的认知里,陈静瑜在面对他的时候就是个幼稚鬼,没少坑他,但这个人又精明得很,每回惹人生气了,就会乖乖的哄,打一棒子给颗枣的手段玩得炉火纯青,偏偏温炘又吃他这一套。
    看着面无表情的温炘,陈静瑜喉结滚动,他竟然有些怕他!
    第6章 (修文,20–0713)
    这套沙发底盘低,陈静瑜是第一次后悔买了它。
    他坐在沙发上,温炘光着脚站在地上,微酸的脖子告诉他,此时的自己正在以小学生的角度看人家,这扑面而来的压迫感不要太强,脑海里被逼出了一个很无聊的念头,如果沙发能够再高点,脖子是不是就可以不用这么酸?
    刚刚那一下,是真的把他的心都吓停了一秒,任谁一睁开眼就看到一个人离自己这么近都会跳起来吧?不管这张脸再好看都没用。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认识这么多年,他是第一次离这人的脸这么近,近视的人自带滤镜,他一直以为,离近了看这人的皮肤状况应该会差一点,可事实证明,没差。
    稳下心神,陈静瑜爬下沙发,把外套拉了拉,好整以暇的看着温炘,脸上的表情回归从容,仿佛之前那抖着嗓子爆粗口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真想扶我回房间?”
    真正站直了,陈静瑜确认了一点,温炘真的比他高,这人光着脚,他踩着毛拖,两人的高度貌似打平,所以,他与他之间应该差了一个毛拖底。
    忍不住往后挪了点,好让自己脱离他的身高鄙视范围。
    他们分别时,温炘刚上高中,那时的他还没真正抽条,不到一米七,比自己矮了半个头,陈静瑜猜测,这人在他看不见的这几年大约是吃了饲料,才会这样猛长个。
    温炘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接着淡淡的笑了,伸出手从沙发上拿走了一根数据线。
    陈静瑜的眼神瞬间就被这条数据线吸引,接着太阳穴忍不住跳了一下,那根数据线的位置,正好是他刚才躺的地方。
    “手机没电了,我只想充个电。”
    陈静瑜顿时觉得自己这一张脸无处安放,人家就是拿根线,他作出一副被非礼的模样是要干嘛?
    “那个,晚安。”
    孙子兵法怎么说的来着?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古人的智慧可是很厉害的,关键时刻总能起作用,于是,陈静瑜脸不红心不跳,步伐不见丝毫慌张,一点都不像落荒而逃的回了房。
    关上门的那一刻,心里压抑着的怪异蜂拥而出,陈静瑜顺着门板往下滑,有那么一瞬间,面对那样慵懒的温炘,心跳止不住加快了几拍,他很清楚,那不是被吓的,而是另外的什么情绪。
    “我去!”
    黑暗的房间里,响起了一声轻轻的抱怨。
    ***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陈静瑜躺在床上,头疼欲裂,心里已将某位病毒携带者咒骂了三百遍。
    他的体质其实很好,一年到头都很少感冒,但其实这样的体质才可怕,一旦生起病来,可没那么容易好。
    硬撑着坐起身,按亮手机屏幕,显示的是中午十二点多,他掀开被子,裹上厚实的棉服往客厅走。
    屋子里空空荡荡,很明显的,温炘不在,陈静瑜松了一口气,软着脚走到厨房,自己倒了杯温水,再一步三晃的摸到客厅,在电视柜里找药箱,翻出那盒快要过期的感冒药。
    今天是周末,温炘他们学校应该没没有课,也不知他跑到哪里去了。
    打开电视,他挑了一部抗战片,看得津津有味,看着看着,不可抑制的走了神,会想起之前的事来。
    温炘这个人除了话少了点,其实是个乖孩子,从不主动惹事,也不主动惹别人,只是他不笑的时候,看上去有些凶,上小学时比较难熬,都是些不会控制自己情绪的小屁孩,嘴里难听的话没少说,拉帮结派的挤兑人,当然温炘也不是什么会吃亏的主,被人欺负自然会还手,细胳膊细腿的还挺厉害,一般的小朋友都不是他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