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苏怀允知道, 经过这一次pk，他展露实力, 从现在开始, 整个选秀节目的选手，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
  他已经稳坐第一, 没有任何人能威胁。
  从台上下来，所有的人都在看他，不管是选手还是工作人员。他们眼中的神色, 很特别。
  苏怀允前世也经常被人瞩目，但那时候，人们眼中的神色都是嘲讽的, 鄙夷的。从来没有过, 像现在这样……
  眼中除了对强者的敬畏，还有欣赏、佩服、惊叹。
  他们这是, 认可他了吗？
  苏怀允心中念头一动, 便看到佟桦飞奔过来，手足无措地停在他面前, 眼泪汪汪地语无伦次着。
  “苏怀允, 你真是太厉害了！你太棒啦！我居然有你这样的队友, 我太高兴了！你怎么这么厉害呀！”
  一番话说得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 有他开头，周围的工作人员也好, 选手也罢, 全都对他露出笑意。
  “苏怀允, 看不出来你小子深藏不漏，扮猪吃老虎，你可以的。”
  “之前跟我们比，是不是觉得我们太菜，你不敢拿出真本事啊？”
  “还好你手下留情，还好我没有那么蠢去挑衅你哈哈哈！你真的超赞诶！”
  赞美的声音此起彼伏，苏怀允知道，这里头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更知道那些真心实意的欢喜，是为什么。
  并不是因为他以绝对强势的姿态站到了第一的位置，而是因为，他为其他选手扫除了柳宗卿这个敌人。
  柳宗卿不仅实力强，最可怕的事，他背后有博凯娱乐做手脚。多少选手暗中被他们使过绊子，敢怒不敢言。
  比起随时可能暗算你一脚的柳宗卿，苏怀允这个第一可舒服了。
  一来比实力肯定比不过，那首《男儿当自强》，那唱功，是开玩笑的吗？
  二来，苏怀允背后的工作室竟然能干掉博凯娱乐对节目组的影响，可见实力不差。他们连博凯娱乐都干不掉，有什么办法对付宋依依的工作室？
  再说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前两期节目，他不过是保存实力，让自己和第二的差距不大，看起来像是刷颜值刷出来的。要不是柳宗卿一再挑衅，苏怀允可能就保持着这个刷颜值的人设直到选秀结束。
  可惜，没有如果。
  柳宗卿自己撞在了刀上，还是一把出鞘即锋芒毕露的绝世宝刀。
  叫人能说什么呢？
  只能说，柳宗卿输得理所当然、一点不亏。
  他们都不想做柳宗卿第二，只想
  两者结合，选手们对苏怀允的态度自然好了。
  虽然第一不可能了，但第二的位置，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争取了！
  所以一个个能不真情实感吗？
  “阿允！”助理苗淼也跑过来，给他递上水瓶。“你的表现真是太好了！这下你的c位稳了。”
  苏怀允拧开水平，瞥了他一眼。
  这话别人说就算，他是工作室的人，也这么说，不是废话吗？
  宋依依都跟节目组签了对赌协议，他要是不拿下第一，就要将未来五年的经纪约赔给m网站。宋依依也不会让他输，他也不可能输。
  想到这里，心里那个一直压力的念头再度冒了出来，苏怀允捏着水瓶，仿佛不经意般地问：“宋依依呢？”
  这么重要的比赛，决定他的去留，决定她和m网站的对赌是否能赢的时候，她为什么不在？前两场没有任何风险，她倒是一直盯着。
  “老板去处理点事。”苗淼解释，“要不是老板在，你以为能这么容易赢吗？”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乐队一眼，说：“……都准备好了。”
  如果不是宋依依给节目组施压，节目组已经切入录好的音频，这场pk，他还是有可能会输。
  宋依依给节目组施压？为什么？就算她什么都不做，他也一样能赢的。她是不相信他的实力，还是，担心他？
  四周都是为他庆贺的人，在那些或真或假的庆贺里，苏怀允忽然再一次感觉到了彻骨的孤独。
  他们表现出的惊喜，没有让苏怀允开心，反而有种落寞。
  他们从一开始就不看好他吗？就连宋依依也一样吗？那天在酒店，她为什么改变主意，要正式当他的经纪人，而不是，像前世一样？
  苏怀允忽然迫切地想知道，世上是不是有个人，和其他人不一样，一开始就知道，他除了这张脸，还有别的东西。
  台上的表演还在继续，苏怀允忽然对苗淼伸出手：“手机给我一下。”
  猫是一种高冷但非常容易察觉情绪的生物，猫妖能将这种情绪方法感知和敏感，扩大一千倍。
  苗淼连多问一句都没有，直接将手机塞进他手里，掩护着他去洗手间了。
  电话拨出，才响了两声，那边就接起来了。
  “喂，苗淼，怎么了？”宋依依的声音有点干哑，“现场什么情况？”
  听到她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略微失真，苏怀允才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给宋依依打电话。他的心情很别扭，先说出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两个字。
  “是我。”
  “阿允？”宋依依惊叫，“怎么了？”
  苏怀允还没有回答，就听宋依依那边一串丁零当啷的声音，似乎是将什么东西撞倒了。然后就是一个更为沙哑兴奋的女子声音，叫道：
  “什么？苏怀允？给我给我，我也要听！”
  她跟别人在一起？
  虽然是个女的，但苏怀允的心情莫名不快。
  不看他的比赛，跟人出去玩吗？
  “没什么。”苏怀允尽量保持冷淡的语气，“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博凯娱乐不会轻易罢手的。”
  那边的手机似乎漏了一点点音，叫旁边的女孩子听到了“博凯”两个字，那女孩叫道：“你叫苏怀允放心，有我在，明天我就能让博凯娱乐元气大伤！看在我这么尽心尽力的份上，事情办成了，能不能跟我吃个饭？拐弯抹角，咱们也是同事对不……呃……”
  不知道宋依依做了什么，女孩瞬间就安分了下来：“好嘛……”
  “你放心。”宋依依的声音温柔，“我早有准备。”
  苏怀允明白了：“你在律师那里？”
  在弄费扬和屈嘉宇的合约问题？就为这，她不来现场？
  工作优先，确实没错。但……苏怀允无法抑制地憋着一团。
  他语气冷硬地说：“那就好。”
  然后就应该挂电话了，苏怀允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手指抬起，却怎么都安不下红色的键。
  就在这时，轻柔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对了，还没恭喜你呢。阿允，你今晚的表现太棒了，没能在现场看，我非常遗憾。”
  “阿允，你是我们的骄傲。”
  一句话而已，明知是哄人的，但莫名其妙的，苏怀允的嘴角就要往上翘。
  “没要你来。”他抛下一句话，“挂了。”
  城市的另一边，宋依依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满城流光溢彩的霓虹灯，应道：“嗯。”
  等她捏着手机转过身来，看到的就是岑珊办公室墙壁上，几乎占满半张墙壁的屏幕。
  上边，正在直播造星行动的节目。
  这期节目她没去现场，在岑珊的暂住的工作室里将比赛看完的。
  岑珊回到她那张堆满了文书、资料，几乎将人都淹没的书桌，瘫在单人沙发上。
  刚才听到少年毫无困难地唱出《男儿当自强》，岑珊不禁抬头看了吹了声口哨。
  “哇哦，这简直是，青铜局里的王者。除了天赋惊人，没有别的词能形容了。依依，你从哪里找到这宝贝的？今晚过后，整个娱乐圈能嫉妒死你。”
  就算已经快被法律条文烦死，一双眼睛熬得通红，岑珊也没有放弃娱乐圈吃瓜群众的身份。她一边工作，一边喋喋不休地评论着节目，光是润喉的黑咖啡都喝了好几壶。
  就在当个打电话的时候，岑珊还是兴奋的，但一回身的功夫，她就沉默了。
  “怎么了？”宋依依走到沙发上坐下，继续喝她的奶茶。“为什么这样看我？”
  岑珊的目光若有所思：“依依，你觉不觉得，刚才那个电话，很奇怪？”
  “哪里奇怪？”
  “和苏怀允的人设不符啊。”岑珊比划着说，“你看，谁都知道苏怀允是个冷面狐妖，禁/欲又高冷。你工作室的员工也说了，他对你一向敬而远之。为什么偏偏在取得最大成功的时候，给你打电话？”
  宋依依回答得八风不动：“我是他的经纪人，经纪人和艺人的关系，就该是休戚与共的。珊珊，你知道什么叫休戚与共。”
  就是没有私人感情，利益完全一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是吗？”岑珊笑了笑，将咖啡端起来，喝了一口。
  她确实是狂热的粉丝，为了追蒸煮的活动连工作都可以不要，被外人视为疯子。但她疯归疯，专业技能不含糊，做律师最基本的察言观色、人情世故，她都会。
  宋依依不想谈这个事，也不想让人联想她和苏怀允之间有什么。
  但一口气喝掉半杯黑咖啡，岑珊还是开口了。
  她确实喜欢宋依依这个朋友。
  “就算苏怀允发展得再好，热度再高，再红，他也是爱豆。你是在豪门里长大的，或许豪门的弯弯绕绕你懂，人心险恶你能防备，但是娱乐圈的规则，你不知道。”
  “但是，依依，我当你是朋友，才这么说的。”岑珊慢慢地说，“爱豆谈恋爱，是要杀头的。”
  宋依依听了半天，听得这么一句，登时笑了。“我知道啊，珊珊，你想什么呢？苏怀允天赋惊人，我不会让他毁在我手上的。”
  她从原著里种种迹象猜测，苏怀允的天赋不会低，否则不可能一直陪跑影帝奖。所以她签了苏怀允。
  但是，她没想到，苏怀允的天赋竟然如此惊人。
  她真的是捡到宝了，所以她一定会好好珍惜苏怀允这块珍宝，将璞玉雕琢成绝代珍奇。
  绝对、据对不会毁在自己手上。
  “我的未来可都压在上面呢。”宋依依强调，“我还等着35岁就退休当千万富婆，每天躺在家什么也不干。”
  很好，她有这个意识就很好。
  岑珊揉乱一头短发，继续看资料。
  “来来来，咱们继续。”
  她也看博凯娱乐不顺眼很久了，从前她有个小墙头就是博凯娱乐的，也是选秀出身。但是跟费扬、屈嘉宇等人一样，他被拿去当别人的垫脚石了。
  之后，她墙头当然是被雪藏了，星途也毁了。娱乐圈的新人大多数没大专以上学历，没有办法进入职场。几年之后，她墙头只能去开大排档。
  从前途无限的艺人，到大排档主厨兼老板，岑珊甚至不敢凄凉，她还得庆幸小墙头有攒钱意识，懂得存款，同时练了一手厨艺。没了星路，还能开大排档养自己一家。
  再后来，还有记者去采访她墙头，问理想。
  岑珊都不敢看那期采访。
  现在，终于给她逮到机会了！
  艺人入圈签的合约是自愿的，那就成了？只要是干了黑手，别以为能瞒天过海，一纸合同遮掩过去！
  女孩充满血丝的双眼中亮起光芒，那是熊熊的斗志，宋依依看着歪头笑了。
  她就特别喜欢岑珊这种干劲，她没有看错人。
  ***
  此时，造星行动的第三期节目还在继续。
  苏怀允的无双歌喉好像给节目注入了一波新的风气，拈酸夹带的作风不见了，就像送苏怀允上王座的那首《男儿当自强》一样，所有的选手都铆足了劲，全力展示才华。
  有不服？谁不服？台上比一场，用本事说话嘛！
  除了苏怀允和柳宗卿的pk，现场还有好几个选手知道博凯娱乐背后的招，全都找博凯娱乐的选手pk。
  屈嘉宇和费扬两人有赢有输，但两人因为和苏怀允组队表演，票数非常高，就算输了，被扣一半票数再乘以评分额，也险险地晋级了。
  反而是博凯娱乐的其他选手，尤其是一直给柳宗卿当狗腿的柯滁毓。他本事没几两，全靠公司运作买票，保送晋级。被挑中pk，登时将废柴的本质暴露无遗，号称声乐组的，却唱歌频频车祸，最后直接被pk进了败部。
  和柳宗卿呆在一块儿了。
  除了他们俩，博凯娱乐的6了个选手里，除了屈嘉宇和费扬之外，4个选手全都被pk进败部了。
  “原本，我们才是该赢的人。”选手a看着台上宣布顺利晋级时，欢呼雀跃的费扬，脸色灰败，依旧处在不可置信之中。“为什么一下子就……”
  “等一下……节目组会来采访我们吗？”选手b茫然地问，“采访的时候，我们该说什么？”
  还有人问：“为了显示大度，我们要过去给他们祝福吗？”
  还祝福？三人同时在心里呸了一句，习惯性地转头看向柳宗卿，等他做决定。
  可柳宗卿自从进了败部，就像失了魂似的，整个人都傻了，什么话都不会说了，一直没精打采地坐在那里。现在别说做主了，连节目结束了都知道。
  这样不行啊。三人心里警惕起来。
  他们虽然渴望出道，但一直清楚自己的分量，知道自己能晋级是靠公司运作。现在被淘汰了，他们没有遭到太大打击，反而清醒许多。
  三人同时意识到，柳宗卿这个样子要是被摄影机拍到，被粉丝看到，那他们公司的脸面往哪里放？
  三人对望一眼，两人架着柳宗卿，一人当着镜头，将柳宗卿给带走了。
  刚走到通道门口，就遇到了柳宗卿的经纪人，也就是他们的带团领导，老于。
  “做得很好。”老于对他们赞许，然后转头大声叫道：“费扬、屈嘉宇，过来！”
  这时候直播刚刚结束，镜头刚给广告画面，现场别说选手没退场，观众也才刚站起来要走。这个老于中气十足，声音超大，一吼的功夫，大半个直播现场的人都听到了。
  一开始没人留意，佟桦作为全组小可爱，还以为是博凯娱乐的经纪人终于看到了费扬和屈嘉宇的努力，要交代这两根独苗好好努力，下期加油。
  只有屈嘉宇和费扬的神色瞬间就变了，站在那里没有动，双手紧紧地攥成个拳头。
  “费扬！屈嘉宇！”老于再次发话，声音更大了，清清楚楚地在现场里回响，“过来！没有晋级了，这破节目，博凯娱乐全体艺人退赛！”
  “什么？！”
  现场不仅是听到消息的歌迷，连节目工作人员都惊叫起来。
  博凯娱乐的艺人全体退赛？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老于态度强硬，拒绝跟任何工作人员交流，“你们的行李已经收拾完毕，现在就跟我走，马上坐车离开。我倒要看看，谁敢阻拦，还能限制人身自由？”
  佟桦看看老于，又看看屈嘉宇和费扬，满眼慌乱，直接抓住了费扬的胳膊。
  “等等！你们好不容易才走到这步，不要去！”
  费扬却将他的手拿开了，摇头说：“没用的，他们捏着我们的合约。没关系，我们为自己证明过，不算输。”
  屈嘉宇则转头看着苏怀允，语气真挚：“谢谢你点醒了我们。”
  如果没有苏怀允的话，他们不努力展现自己，今天灰溜溜离开的人里，有他们俩的一席之地。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被叫离开，所有人都会知道，不是他们不行，是公司不公平。
  所有粉丝都知道，他们的爱豆，是被强迫退赛，而不是被淘汰的。
  “不用说谢。”苏怀允神色淡漠，“你很快就会知道，该谢的人，不是我。”
  啊？费扬满眼疑惑，屈嘉宇却瞬间眼睛一亮。
  难道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今晚对苏怀允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一场，宋依依却缺席了。上一场比赛，她留给他暗示，就连苏怀允，都说过类似的话。
  一瞬间，那句话清楚地响在屈嘉宇脑海里。
  博凯娱乐能给的未来，宋依依工作室不能给吗？
  “谢谢你。”屈嘉宇再次道谢。
  其中的意思，只有他和苏怀允明白。
  随后，费扬和屈嘉宇拍拍佟桦的肩膀，留下一句：“花花，加油。”
  在众人的目光中，大步离去，走进博凯娱乐的队伍中。
  老于没有一点犹豫，直接带着6人离开了节目现场。
  事情闹出的时候，观众还没走，几乎全都目睹了过程。一离开直播会场，所有的观众都在社交媒体上发了消息。
  @枣枣牌药丸：卧槽啊！博凯娱乐带着全部艺人退赛了！不光是没有让败部4人进复活赛，就连已经晋级的屈嘉宇和费扬都被带走了！
  @南字暗杠：[转发微博]是真的！现场亲眼目睹！费扬和屈嘉宇满脸不情愿，但还是跟着走了！卧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节目播出三期了，造星行动第一次因为非苏怀允相关的关键词，上了热搜。
  #博凯娱乐全体选手退赛#
  不到十分钟，博凯娱乐官博就发了公告，上边只有简简单单一句话。
  @博凯娱乐[v]：我司认为旗下艺人不适合参加名不副实的、名为选爱豆实际选颜值的节目，经过慎重考虑，决定全部退出。
  看到这条微博的时候，宋依依刚挂了给孙云飞和苗淼的微/信群聊。
  “哇！”只剩一口仙气吊着的岑珊，有气无力地表达了看法。“依依，上天是不是太帮你的忙了？这时候，敌人亲自把刀柄送到你手里？我难以想象世上有这么蠢的操作。”
  “你不要不信。”宋依依一边快飞地在工作群里打字，一边说：“老牌娱乐公司，确实是这样的，因为他们呼风唤雨的时代，已经过去十年了。”
  他们不知道十年对现代社会来说，意味着什么。
  十年前，消息闭塞，如果电视、纸质媒体不报道，就算将艺人逼死了，粉丝也不知道。那时候的人，也大多为了温饱奋斗，看电视图个乐而已，很少有疯狂追逐的粉丝。
  换句话而言，那时候，娱乐圈的舆论，是被大公司操控的。
  他们想封杀一个艺人，想毁掉一个艺人的名声，非常简单，粉丝对他们来说无关轻重。
  可十年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网络对信息的影响，可不仅仅在消息的传播速度上，更在每个人都可以发声。十年后的艺人，粉丝、艺人自身的技能，两点缺一不可。
  甚至，粉丝的支持，比艺人自身的技能更重要。
  难道博凯娱乐以为，屈嘉宇和费扬，就没有粉丝了吗？
  屈嘉宇和费扬被迫退赛的消息还在网络流传的时候，两人的粉丝群体就疯了。
  本来一直被公司压着，畏畏缩缩，好不容易有了个表现机会，扬眉吐气，顺利晋级不说，还大出风头。怎么看，都是顺利出道的节奏。
  结果，在这时候，公司强/制退赛？
  这是什么道理？
  两人的粉丝纷纷去博凯娱乐官博下留言，希望给个证实。
  没一会儿，就等来了他们要的官宣。
  官博宣布退出比赛，还暗示比赛不公平，按照颜值选人，就差没有直接怼到苏怀允的脸上了。
  费扬和屈嘉宇的粉丝一看，愤怒值瞬间暴涨。
  “什么鬼？别说苏怀允，费扬不比你司那几个废物要强？比不过，输不起，就污蔑节目组，搞退赛？我们哥哥的前途是给你们这么玩的吗？”
  “请博凯娱乐对屈嘉宇负责！为什么顺利晋级却被要求退赛！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博凯娱乐的宣传们还是十年前的老班底，哪里见过官博被粉丝攻陷的事？一下子没了辄，只好关了评论。
  可网络上的事，不是关了评论就能假装没发生的。
  屈嘉宇和费扬私下关系好，两人在造星行动里粉丝不算多，干脆联合用一个后援会官博。
  屈嘉宇&费扬粉丝后援会连夜做图，要求博凯娱乐放屈嘉宇和费扬返回比赛。
  后援会提要求的微博一/夜之间5万转，天亮就冲上了热搜第一，可刚上去没有半小时，就被博凯娱乐公关撤下了。相关微博还被删了个干净。
  经历过舆论斗争的都明白，删帖，如果给的理由不是原贴造谣，那就是做贼心虚，反而坐实罪名。博凯娱乐一删博撤热搜，更激起了吃瓜群众的热情和正义感。
  更多的网友加入声讨博凯娱乐的阵营里，博凯娱乐的名声逐渐臭起来。但也有更多网友见此，只是轻轻一叹。
  “在网络上炸出花来，也不能影响现实什么。”
  “你们就算把博凯娱乐的官博举报炸号了，也没用，说到底，他们俩的合约捏在人家手里。你们没办法，屈嘉宇和费扬也没有办法。”
  从宣布退赛开始，事情闹得沸沸扬扬。除了博凯娱乐发了退赛公告之外，无论是造星行动节目组，还是被暗中指责的青云工作室，都没有任何回应。
  第一天，群情激奋，声讨博凯娱乐。
  第二天，吃瓜群众退散，只有屈嘉宇和费扬的粉丝还在跟博凯娱乐讨要说法。
  第三天，热度彻底退散，吃瓜群众开始嫌弃这瓜烂尾没结果，盯上了别的瓜田。就连屈嘉宇和费扬的粉丝群体里，也有人开始动摇，觉得在做无用功，不会有结果。
  因为从退赛发生到现在，屈嘉宇和费扬没有任何动静，别说在微博上发声，安慰粉丝了。两人连微博都没有上过，一个字都没有对粉丝说。
  这不声不响的做法，实在太令粉丝寒心。
  从第三天下午开始，不少粉丝都在微博上宣布脱粉，表示累了，不管了。
  “到底不是我们的未来呀，世上还有这么多好看的小哥哥呢。”
  “第三期节目上，还说要珍视粉丝，做好爱豆的本职工作。可现在呢？真是一场笑话。”
  第三天晚上八点，屈嘉宇才时候第一次发了微博。
  @屈嘉宇：抱歉现在才出声，首先非常感谢这几天一直支持我、为我发声的粉丝们，你们太令我感动了。请允许我先解释，事情发生以来，并不是我们不愿意开口，而是不能！从直播现场被带走之后，我和费扬就被限制了人身自由，收走了所有通讯设备。博凯娱乐不许我们跟任何人联系，威胁我们不听话就会被雪藏。最后，我们不得不求助他人，走了法律手段。经过三天的努力，我们终于自由了！
  从今天开始，我和费扬与博凯娱乐除了打赔偿官司之外，没有任何联系！
  谢谢你们的帮助，@青云工作室。@青云-宋依依。
  [图片]
  配图是一份盖了章的声明，表示屈嘉宇和费扬跟博凯娱乐解约。
  消息一放出来，屈嘉宇和费扬的粉丝群体全都炸了。
  “居然是被限制人身自由！博凯娱乐上下是在挣自己的棺材钱吗？”
  “解约了！太好了！离开这黑心公司！”
  “居然是青云工作室帮忙的，心情复杂，满怀感恩。以后有人黑苏怀允，一定帮忙说话。”
  “呜呜呜！我就知道你们不会说谎，不会不回应粉丝！”
  费扬转发了屈嘉宇的声明微博，还特别加了一句：“正在回归节目组的路上，本周六，第四期节目，请继续支持我们哦。”
  回归了！屈嘉宇和费扬的粉丝欢天喜地，纷纷开始转发抽奖，以示庆祝。
  粉丝看到的只有自家蒸煮，可娱乐圈的业内人士看到的，却是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
  混娱乐圈的人都知道，公司告艺人违约容易，一告一个准。但是艺人告公司，却千难万难。因为合约在签订的时候，天生就是公司强势，艺人有求于公司，出于劣势。再者公司的合约都会请律师制作模板，全都是对公司有利的条款，对艺人的束缚。
  越是大牌的公司，合约模板越是严密，几乎找不出破绽来。
  但，那也只是找不出。
  整个娱乐圈业内都没想到，宋依依旗下竟然还有这等能人，能从博凯娱乐的合约里找到漏洞，根据博凯娱乐对艺人的限制行为，尤其是博凯娱乐强行要求屈嘉宇和费扬退赛、限制人身自由这两件事，直接接受了委托，提起诉讼。
  博凯娱乐甚至不知道这委托书是怎么签订的，明明，屈嘉宇和费扬被限制了人身自由，不是吗？
  没有人知道怎么做的，只有传言说，宋依依手下还有个妖怪，能潜行，所以悄无声息地接近屈嘉宇和费扬。
  “呸~”苗淼看了小道消息，暗自骂道，“活该，叫你们看到猫妖，只想到猫女好玩。”
  暗地里的种种操作，全都是人云亦云，反正整件事落在娱乐圈业内里，结果只有两个：
  一、博凯娱乐坐实了妨碍艺人的罪名，名声扫地。一旦没有满足要求，即钻合约漏洞，出尔反尔，合作需谨慎。
  二、青云工作室旗下的艺人，前途无限。
  从第二点引申，业内还要骂一句：当初是谁说宋依依是来娱乐圈玩票的？不说她之前是怎么一再帮苏怀允炒作热度，帮苏怀允澄清谣言的，就说这一次出手帮屈嘉宇、费扬对付博凯娱乐。
  这勇气、这手段、这团队能力，放在娱乐圈里，哪个艺人工作室敢说能超过？
  苏怀允在宋依依的培养下，绝对是顶级流量。
  在这个时代，流量，就是钱啊。
  业内的心思，一下子活络了起来。
  距离第四期节目还有两天，青云工作室的官方邮箱，已经被邮件挤爆了。
  “老板，你看。”商务助理戴雪将整理好的表格递出。
  上边分门别类了全部邀请合作的邮件，有综艺的，有广告的，其中甚至有代言。
  “老板。”所有员工中，戴雪运气最好，但也最天真。小姑娘眨巴着大眼睛，惊叹着：“居然有人邀请咱们阿允做代言人！还是o牌，这可是一线美妆品牌呀！”
  宋依依粗略浏览了一遍表格便放下了，说：“全部拒绝了。”
  “啊？”戴雪不明白，“为什么？别的就算了，可是o牌代言人哎！”
  小姑娘运气好，天赋高，但她收过来太早了，没有经过三年时间磨练，还没有原著里说的眼光独到。
  宋依依问：“o牌给的是什么title？”
  戴雪看了一眼：“o牌旗下洗发水……不，是柔顺型洗发水的，代言人。”
  “代言期限多久？”
  “三个月。”回答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戴雪已经察觉出不对。
  代言期才三个月，加上准备物料、排期、官宣的时间，其实真正宣传代言人的时间都不到一个月。一个月的代言人而已，也太短了，品牌方不会做慈善的，出了代言费，就一定要在这一个月里全部挣回来。
  品牌方一定会设定一个营业额，例如到达某数量时，解锁某某物料，刺激苏怀允的粉丝消费。可洗发水这东西，要看发质，不是每个人都适合某一款洗发水的。
  粉丝买了，不适合，怎么办？也就是浪费了。
  如果粉丝数量不够，为了解锁物料，很多粉丝可能要买3份、5份，甚至十几份。而这个品牌，是出了名的喜欢搞溢价粉丝礼盒。
  对了。戴雪心里咯噔一下。网友管品牌方这种行为，教割韭菜。
  粉丝当然也能夸销量，夸自身群体的购买力，从某种意义上说，对艺人和品牌方来是双赢。品牌方挣了钱，艺人得了名。
  但，不适合苏怀允。
  因为苏怀允在第三期节目中，才立下了珍爱粉丝的人设。刚说完珍惜粉丝，转头送粉丝去品牌方买溢价礼盒，当被割的韭菜？
  刚入行的社畜戴雪小姐，脑补了下那画面，自己都心疼粉丝的钱包。
  宋依依又问：“差不多规格title的上一个代言人，是谁？”
  戴雪瞬间一个激灵：“顶流离璆！”
  一想到这个名字，戴雪浑身的冷汗都给吓出来了。
  离璆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的粉丝。只要苏怀允接下这个代言，不可避免地会被拿来跟离璆比较。
  合不合适、销量多少、代言费多高、是不是要做顶流的接班人。有了竞争关系，离璆的粉丝绝对会黑苏怀允，他们家可是出了名的能战斗。
  而却，出了名的对家多。不管谁接这个代言，都会被离璆的对家披着皮黑到死，挑起无数争论。
  “老板，你说得对。”戴雪连连点头。
  风险太大了，还是不要接了。
  宋依依摇头：“话也不是这么说，该体现商业价值的时候，还是要提现的。别忘了，第四期节目之后，每个选手都可以选择是否参加节目组准备的资源。”
  造星行动的开播时间晚，已经快到年底了，没有综艺节目会过年录制。所以，造星行动总共只有5期，第4期就是半决赛了，半决赛一结束，出道的名单基本定下。选手们的比拼，就从舞台上的唱跳，变成节目外的资源较劲。
  谁的资源好，谁有潜质，谁被看好，谁的商业价值高，谁适合走时尚界，都会被娱乐圈的各个团体拿着放大镜，一一检测。吃瓜群众开始比较，粉丝们也开始在意。
  这种时候，如果别人什么都有，商业代言、产品代言、综艺，花落各家，而身为准c位的苏怀允，什么都没有。就算工作室出面安抚，说需要精心挑选，粉丝们心中也会有落差的。
  毕竟他们被围在造星行动这一个圈子里，看到的只是圈子选手的比较。在这个圈子里，苏怀允就是绝对的帝王，是最好的、最厉害的。
  苏怀允的资源不如别人，哪怕只差一点点，对粉丝来说，都是耻辱，让他们抬不起头来。
  到时候，就算拿实力挽尊，也只会被嘲笑得更大声而已。
  那么……宋依依纤长的手指在表格上划了下去，落在一条上。
  “雪雪，跟这家接洽，开始联络。”
  戴雪看她选定了，还以为是什么好资源，结果一看，先呆了一下。
  “老板，这个……饮料？”
  饮料代言也行，但是这个牌子，也太新了吧？
  “觉得拿不出手啊？”宋依依问。
  戴雪没敢说是，因为她察觉到，宋依依的手指在表格上划了好几下。
  有一个资源，令她非常犹豫，迟迟没有定下。
  足足过了十分钟那么久，宋依依才将手指点下，说：“还有，这个综艺，你也去谈。”
  不能逃，早晚，苏怀允都会和原男主对上的。与其等原男主羽翼丰满，不如现在开始，先和平共处。
  她不想加入原男主的阵营，但是，也不想跟原男主搞敌对。
  ※※※※※※※※※※※※※※※※※※※※
  今天夹子，所以更晚了，本章留评有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