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南炙抬手将他拉到身边:“听恩师说,只要得到你的祝语,一些事就会变得很顺利。”
    明飞卿以为他只想猎杀野猪,便顺着他的心意道:“我希望你......百发百中。”
    耶律南炙重新拉上弩箭,这回干脆不再费心去瞄准,甚至看都不看,直接朝猎场发了一箭。
    尖锐的嘶鸣声忽然响彻整个猎场。
    耶律南炙不可置信地转头,他看到那头野猪身体中箭,躺到地上抽搐惨叫。
    他眼里流露出兴奋与惊喜——这是他一生中第一次射准一个猎物。
    只是因为明飞卿说了一句“百发百中”。
    周遭的臣子也开始为国君欢呼,夸赞声不绝于耳,像在赞扬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孩那样夸张。
    耶律南炙大笑出声,明飞卿看他心情很好,便又小心翼翼地问:“可以放我回家吗?”
    耶律南炙却伏在他耳边说:“不急,今天的狩猎,才刚刚开始。”
    底下的将领一声令下,猎场四个大门顿开,许多蓬头垢面的人涌了出来。
    明飞卿看见他们个个都戴着镣铐,每个人身上的衣着都是西溱样式,他意识到猎场里的这群人是被俘虏的西溱百姓!
    耶律南炙摆好弩箭,扣动机关,食指一拨,弩箭射穿了一个俘虏的眉心。
    俘虏开始四处逃窜,在猎场中如畜生一样等着被人宰割。
    耶律南炙一刻不停地射击,每一发都能正中人的命门,哪怕闭上眼都能要人性命,当真是“百发百中”。
    “不...不!停下来!停下来!!”明飞卿试图阻止他,却根本无济于事。
    他眼睁睁看着阿瑾在意的子民死于耶律南炙的弩箭之下,他无能为力,甚至是因为他的一句话,这群人才招来这等无妄之灾!
    “停下来!我求你了!”他跪下来,给耶律南炙磕头,磕到额头出血,耶律南炙才转头看他一眼。
    他杀够了,这才扶起明飞卿,爱惜地抚摸他的脸颊:“紫微星,名不虚传。”
    明飞卿的视线下移,看到猎场上已是尸山血海。
    他崩溃地大哭,耶律南炙抱住了他,在他耳边说:“留在孤身边,帮孤完成统一溱地的大业。”
    那三年,南国以惊人的速度吞并周边和它相制衡的小国,飞快壮大自身,且不论战争正义与否,获胜者都是南国。
    他不仅灭国,还热衷于屠城,尤其是那些曾被他所憎恶的小国。
    南国铁蹄所及之处,大多哀鸿遍野,生灵尽灭。
    从前南国虽强,却远不足以在三年内征服周边小国,还把事情做得如此之绝。
    但有了紫微星加持,耶律南炙的野心已经膨胀到想两年内侵吞西溱直接统一溱地的地步。
    秦兆曾劝他手下留情,至少放过那群投降示好的无辜百姓,耶律南炙置若罔闻,他杀红了眼。
    得到明飞卿后,他从前敢想却不敢做的事尽数实现,他杀死了和他对着干的言官老臣,以残忍的手段处死了一波又一波战俘。
    在一切都进展得出奇顺利的同时,他打算将明飞卿据为己有。
    丫鬟往酒里下了点药,明飞卿倒在了床上,意识清醒,身体无力。
    耶律南炙抚摸着他的肌肤,眼里闪着欲望的光:“淮子玉那个蠢钝的废物,得到了你却不知该怎么物尽其用。”
    明飞卿的手艰难地伸进被子里,摸到了那把他准备用来自尽的剪刀。
    在耶律南炙得寸进尺时,他用尽力气把剪刀捅向了自己的脖颈。
    血顷刻间染红了被褥。
    耶律南炙不敢让他死,他收起贪婪的嘴脸,叫来太医,将明飞卿从鬼门关救了回来。
    之后他数次强迫,明飞卿数次以死对抗。
    耶律南炙只得换了个手段,他开始说好听的话。
    “孤可以立你为后,就算溱地不能统一,你也是强国之后,不比跟着淮瑾那个废物好上百倍?”
    “阿瑾不会滥杀无辜,不会将我视做杀人的工具,你不配跟他比!”
    耶律南炙抬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不让他说这些不顺心的话来。
    明飞卿死都不肯让他碰,耶律南炙只好换个方式。
    他不再往自己的后宫走,开始为一个男人神魂颠倒。
    他让宫中的画师照着明飞卿的模样画了几十幅画,挂在自己的寝宫里,日日欣赏,甚至在明飞卿睡着时,剪下他的一撮头发,用红线绑了放在身边,时常放在鼻间轻嗅。
    他得不到明飞卿的身心,却可以把他一辈子困在身边。
    不过很快,南国就开始事事不顺。
    先是高频次的天灾,饥荒几乎波及到皇城,再是边境祸乱,那些亡国之民豁出性命烧杀抢掠报复南国子民,闹得南国境内鸡犬不宁,怨声载道,后来军营里突然发了一场瘟疫,折损了五万精锐。
    像是上天在惩罚耶律南炙的麻木不仁。
    到了第三年,西溱卷土杀来,领兵的是淮子玉。
    耶律南炙从来没把这个不起眼的皇子视为对手,却在那场战役中数次中计,屡次战败,就算胜过几回,也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
    紫微星带给他的好运,在短短三年里被消耗殆尽,是上天在惩罚整个南国。
    秦兆意识到这个可怕的走向,劝耶律南炙,要么杀了明飞卿,要么赶紧放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