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

  赏剑会,夺震旦!
  如果回晚了赶不上赏剑大会,赶不上赏剑大会曲遥就拿不到震旦,震旦是最有力的武器,无论是夺殒生玉还是杀敌都必不可少
  可曲遥现下两爪空空,无论怎么走回去,都赶不上趟。如今他实在需要一柄仙器,不用多么好,就是块烂铁也行,只要能载着他飞到蓬莱就阿弥陀佛。
  仙器这东西虽然听着飘渺,但和所有凡俗之物一般,都是要金银细软去买的
  曲遥长叹一声,一分钱难倒英雄汉,非常之时行非常之道,老天爷就是要逼良为娼。
  他要弄钱!
  曲遥连夜下山,走至大运河边,夜晚的运河旁,不止有经商的泊船,还有无数画舫,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脂粉暖香之气十里飘靡。曲遥随便找了一艘东西一撂,豪迈道:小爷到此,怎不见妈妈接迎?
  老妈子赶紧出门:呦,仙长!老客呀快请进
  干这行的都是狐狸成精,曲遥微微一笑,他素未到过这里,但是老妈妈却装成和他昨天刚刚见过面的样子。老妈妈细细一打谅,看那海水纹和白围巾,一眼就辨认出这是海水江崖纹和雪纱龙华衿,两者皆属蓬莱弟子老妈妈心下旋即有点打鼓。凡俗人等都觉得蓬莱弟子是神仙一般的人物,金面看上一眼都实属难得,哪还有出来喝花酒的?干这等事还明晃晃穿着弟子服,这是等着被师父们发现把腿打断么?
  来两个姑娘,要水灵的!曲遥豪迈道。
  老妈妈搓着手上前道:小爷,我们这里的姑娘,是先赏银子,之后陪客,您看
  曲遥冷哼一声:你还怕我不给钱?
  老妈妈没说话,却在内心道了句:对,我就是怕你不给钱。
  曲遥旋即从怀中摸出一块牌子,那是蓬莱弟子的铭牌,乃是纯金打造。老妈妈立时便被晃瞎了眼,开心地收下了牌子,招呼了一群姑娘过来曲遥打眼一看,只见老妈子一口气找了十来个,旋即恼道:我就要两个!
  人多玩的开心!老妈子满脸堆笑。
  爷就要两个!多余的给我退了!
  老妈子无奈,哼哼一声,白了曲遥一眼。只得退了七八个姑娘,留下了两个给曲遥。一个长得四四方方,有点对眼。一个额头似板砖一般,嘴里尚有一股子大蒜味。
  二人作了礼,却被曲遥一把搂进了怀里。
  曲遥毫不嫌弃,一人脸上亲了一口。俩姑娘一瞧,主顾虽然看似落魄,却是个英俊少年郎,顿时心花怒放,正准备肉搏,然而曲遥却甜腻一笑:小娘子们个个生的花容月貌,今夜花月正暖,不如咱们玩些什么刺激的?
  曲遥长相本就清秀英俊,更是有两颗可爱的小虎牙。微微一笑简直能把人心肝都软的化了。
  大爷说玩什么?对眼的姑娘一甩头发,露出一抹月白色的酥'胸问道。
  曲遥露出一抹邪魅狂狷的笑
  那一夜,大战正酣。
  大运河边有数条画舫,风情月色无尽,有丝竹管弦之声,有嗯嗯啊啊之声,然而这之间混进去一个极不和谐的音调
  一个三!
  一个七!
  我就剩一张牌了哈哈哈!
  曲遥大开杀戒,数了数银子,再赢点银子基本就能买块废铁飞回蓬莱了然而这时候门口却出现了一个中气十足的怒喝。
  曲遥!你个混球!你居然还敢来这里!
  来者带着冷风一脚踏进花船,差点把船掀翻曲遥定睛一看,心中五味杂陈,又惊又喜!只见来人浓眉俊眼,长相周正严肃,透着股不怒自威。
  那是蓬莱师兄里,鲜少几个看得起曲遥的人。
  曲遥的心中不知为何,鼻尖突然酸涩起来,心中突然萌生了一点倦鸟还巢的意味。
  宁荡,宁静舟。
  静舟大师兄。
  他永远是嘴上说的最狠,做事却最软的那个。看似是个钢板般的男人,却有一颗豆腐般的心脏。
  上辈子曲遥盗走殒生玉,被判海浮屠之刑时,所有人都对他避之不及。只有宁静舟,那个平素里似乎对曲遥最严厉的人,当初跪在蓬莱震龙台下,跪了整整五日。
  曲遥被押解时经过他身边时,宁静舟看着曲遥破烂的衣服和深可见骨的伤口时,愤怒的如同一只濒死的狮子。
  你们谁打的我师弟?他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
  押解曲遥之人均无人敢应。
  你们且先退下,我有几句话要和师弟说。
  押解之人无人敢应。
  我堂堂蓬莱大弟子,连这样一句话都不好使了?你们先走!若师尊们有罚,就说是我逼的你们!一切账都算在我头上!
  押解的弟子面面相觑,最终退散下去。
  曲遥!你
  宁静舟一脸恨你不怒哀你不争却还没有说完,就被曲遥打断了。
  傻子师兄,回去吧。
  你!!!宁静舟眼中的恨意越发浓烈,他不是没有劝过曲遥,只要说出殒生玉的下落,他便可以保他一命。
  可曲遥死都不肯说。
  无论被处以何种酷刑,他都咬牙顶了下来。
  曲遥你就是个傻子!宁静舟怒骂:时元已经死了!你又何苦如此执拗!殒生玉能否救活他这还尚未可知呢!就算他活了,知道你是为了他沦落成这般模样,他当如何自处!?曲遥啊曲遥,你怎么就这么傻呢?
  你又何尝不傻呢?
  曲遥抬起头,微笑着看着宁静舟。
  宁静舟再说不出话来。
  我去震海柱下劫法场!半晌之后,宁静舟凝眉沉声道。
  曲遥听罢,哈哈大笑起来,笑到最后连眼泪都流了出来。这话在别人听来也许是个玩笑,可如果被宁静舟说出口那便不是了。宁静舟行事过于刚正笔直,说生就是生,说死就是死。
  他说的一切,混话也好,梦话也罢,曲遥都信。
  因为宁静舟,是曲遥的师兄。是曲遥永远的大师兄。
  不远处押解曲遥的人们皆是一脸呆愣,不知这将死之人为何突然乐的像免罪了一样。
  曲遥突然向前倾了倾身子,一把抱住了宁静舟。
  宁静舟一脸呆愣,他颤声:曲遥你
  然而下一秒,曲遥便伸出手指,戳在宁静舟的檀中大穴上!宁静舟一脸震惊,颤了颤身子道:你你怎敢旋即晕了过去。
  曲遥接住宁静舟,只见他双膝处的布料一片血红,粘粘在皮肉上,看着触目惊心。
  两旁押解曲遥的人立刻冲了上来,曲遥轻声道:无妨,只是点穴让我师兄睡了,你们找人将他抬回去罢。
  曲遥重新被押解了去,只是他依旧在哈哈大笑,像个疯子一样。终于,他不笑了,向着苍天嘶吼长啸道:来世愿为鞍下马,报君殿前长跪恩!
  曲遥拉回思绪,打了一张牌下去,长叹一声。由此可见,话不能随便说,旗不能随便立,当时他看着宁静舟的模样实在有些感动,遂创作了句冲动的酸诗。
  对于宁静舟,再过几辈子也轮不到曲遥马首是瞻,就算他曲遥真投胎成了鞍下一匹马,那也是他骑宁静舟啊!
  兄弟过来啊!摸几盘!
  摸你祖宗!曲遥你还不跟我回去!师父满世界找你呢!宁静舟怒骂。
  嗨!他找就找呗!曲遥刻意回避道:兄弟玩几把嘛!可好玩啦!
  不玩!
  来嘛大爷!两位长得不怎么样的姑娘纷纷上前去拉。
  不去不去!正直的宁静舟道。
  于是来回推辞几次后。
  俩五
  俩七!
  俩二!
  顺子!要不要!是不是不要哈哈哈!走了!一个三!
  曲遥你玩赖!你藏牌了对不对!宁静舟怒道。
  玩什么赖了?曲遥哼哼:不行再来一把!看我究竟玩赖没有!来来来上酒上酒!
  上酒上酒!宁静舟怒道:反了你个小兔崽子!敢赢你师兄的钱!
  这一战酣畅淋漓,一直战至两个陪酒的姑娘双双喝倒才罢。曲遥一见宁静舟来了,便再不去想路费问题,毕竟宁静舟不知道比他靠谱了多少。
  此时已是二更天,月亮已经隐在了云层后,曲遥看着烂醉如泥哼哼的宁静舟,几巴掌拍在他的屁股上。
  宁静舟的屁股,宋春水的胸,这是蓬莱弟子中的两宝。蓬莱弟子中,女子甚少,且个个凶悍暴力,男弟子中缺少阴气滋养。每每寂寞,思乡,难过之时,只要有这两样东西做伴,就能快活到九霄云外。
  只是后一样东西谁都可以摸,前一样不太容易摸到毕竟宁静舟素来稳重严肃,然而曲遥可以,毕竟曲遥不要脸。
  师兄!走了走了!醒醒!
  不不走我还要
  你要个屁!赶紧走!再不走就走不了了!曲遥道。
  宁静舟还在哼哼。
  曲遥叹息一声,翻了个白眼,他捡起一根筷子,对准宁静舟撅着的屁股,噗叽一下子狠狠戳了进去
  卧槽!曲遥你戳哪里!你个小混球!宁静舟捂着屁屁吼道。
  呦,师兄醒了。曲遥面无表情。
  曲遥你越来越过分了!那地方是随便戳的吗!你简直
  行了快走!我不戳你那里你醒的过来吗?老妈子刚被我点穴点迷糊了,等一会儿她反应过来我们就有麻烦了!曲遥催促道。
  我这是哪里?我怎么在这里?我都干了些什么?宁静舟看着屋内的一片狼藉和东倒西歪的两个姑娘,颤声问道。
  打牌喝酒泡姑娘。曲遥面无表情地陈述。
  我我的金身破了么?宁静舟显然是个小雏,他扯着衣角慌乱,平日里整肃的面容此刻透着难以言喻的紧张,羞赧的如同少女一般。
  你都让我用筷子破多少次身了我的少爷!你一个老爷们还怕被一群姑娘占了便宜?!快走吧咱俩,再晚点澹台莲真能把我们一人剥掉一层皮!曲遥怒道:快点走!走晚了可要付钱了!
  宁静舟赶紧御剑,踏上了自己的武器御影之上,二人脚踏长剑,立时穿梭进云层里。
  不对!等会!宁静舟才反应过来:付付钱?你喝花酒没给钱?他一脸不可置信,转过身问曲遥。
  非但没给,我还倒赢了她们二十两。曲遥骄傲。
  曲遥,你好不要脸。宁静舟感叹。
  我要是真不要脸,你带的那几两盘缠我能都全赢过来。
  那你究竟怎么进来的?老鸨子就这么让你明晃晃进来?宁静舟看了看浑身上下脏兮兮的曲遥,虽说的确是蓬莱的衣服,可看起来也实在不像什么有钱人。
  哦,我用了化形术,幻化了块蓬莱的弟子铭牌抵在老鸨子那里。
  什么?!弟子铭牌?那人家不得上蓬莱来找?宁静舟惊恐道。
  哦,别担心,那个铭牌上写的是你的名字。曲遥一脸真诚。
  第7章 、一别经年,渣滓如旧
  宁静舟气的浑身哆嗦,颤声道:你说我现在把你踹下去摔死,是不是能算个意外事故?
  大约不能,估计明儿的仙门热搜就会写:惊!蓬莱大弟子宁静舟眠花宿柳后灭亲弑兄!这究竟是人性的沦丧还是诶诶诶你他娘的真踹
  你给我滚下去!!!师门不幸!蓬莱怎能有你这么个孽障?我今日要替天行道清理门户!宁静舟在天空中悲痛地爆喝。
  曲遥一巴掌拽住宁静舟的龙华衿,一脸豪迈道:那行,要死一起死!
  仙剑在空中悠悠飞行,一会上去,一会下来,剑上两个人一直扭打在一起,看起来亲热无比。
  不到半天的功夫,就抵达了登州。
  登州是东海之滨的一个小城,登州一过,便是滔滔东海,在东海之滨,又有成千上万的小岛,蓬莱便在那东海之上。海上常有大雾,蓬莱仙门便隐在那一片片的大雾之中。
  到了登州,二人决定先歇歇脚。
  打累了么师兄?我请客,咱吃个午饭?曲遥笑道。
  不是你出还能是我出钱吗?我那点银子几乎全让你赢走了!宁静舟怒道。
  得得!曲遥找了家饭馆,进门便脱口而出道:海菜包子两屉,再来一盘炒海肠!多放些辣。
  宁静舟的眉头稍稍抚平。曲遥点的这些东西,都是宁静舟爱吃的。
  宁静舟在蓬莱做大师兄时,最恨有人剩饭,每次看见弟子剩下半粒米都要骂上好几句。他本就是海边人,是渔民之子,父亲却在出海时被淹死了。宁静舟从小过足了苦日子,在海边帮人打鱼铲鱼。海菜包子这种食物,是他小时候可望不可及的东西。
  有一次他捡到了一个被人吃剩一半的海菜包子,宁静舟从地上捡起来,大口大口地吃着,开心了一年。直到后来被澹台观止救回蓬莱,宁静舟才过了几天吃得饱饭的日子。
  宁静舟看着炒海肠道:算你还有些良心,没忘了师兄喜欢的吃的菜。
  曲遥愣了愣,旋即自嘲道:是啊。
  那一瞬间宁静舟突然觉得不认识眼前这个青年了,他不在和自己息息相关,他和那曲遥坐在一张桌子上,可中间的距离却仿佛隔却山海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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