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成瑾依旧不应,耶律星连咬咬牙,道,“你若喜欢方铮那样的, 我也能易成他。我和他本来就有点像——”
    到这里, 成瑾听不下去了, 打断他的话, 反驳道:“你和他才不像,一点儿也不像!”
    耶律星连冷笑道:“我说这么多好话软话来讨好你,你都不理我。我说我和他像,你就忍不住了?就这么维护他?这么怕他和我沾上关系?”
    眼看事儿已经这样了,被恶心死也是死,被掐死也是死,成瑾破罐子破摔,梗起脖子,瞪着他骂道:“是啊!你这么恶心,谁和你像都晦气死了!”
    耶律星连眯起眼睛,面色狰狞起来,脸颊微微抽搐,半晌,突地又笑了起来,只是眼中毫无笑意。他盯着成瑾,一字一顿地说:“那你就恶心他吧,像恶心我一样,因为,他和我是从同一个肚子里爬出来的。”
    成瑾一怔。
    ……
    话分两头。瑞王府中,方孝承与“顾太监”来往过招,难分伯仲。时间一长,方孝承察觉出不对来,急着去揭对方的人|皮|面|具确认身份,可却不能。直到禁卫军涌进来,将他俩团团包围,“顾太监”扭头一看,纵身朝禁卫军而去。
    方孝承以为他是要从禁卫那儿突围逃离,忙追上去,不料局势突变,禁卫将“顾太监”护到身后,转而对方孝承亮出了兵器,逼迫他住手。
    方孝承愣了下,忙解释道:“那人不是顾公公,是要犯耶律星连。”
    禁卫身后的“顾太监”伸手撕下贴脸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不美不丑、过目即忘的极普通男子面孔。
    方孝承又愣了。
    ——这张脸,他不认识,不是耶律星连。按常理说,惟妙惟肖的人|皮|面|具只能贴一层,多了绝没那么真实。
    对方冷冷地说:“贼子方铮,陛下早知你怀不轨之心,今日试探,你果然露出了狼子野心的真面目。如今你大势已去,还不束手就擒?”
    “……你是何人?”方孝承问。
    对方道:“大内暗卫,江十一。”
    方孝承瞬间恍然大悟,追问:“刚刚的陛下是真是假?”
    江十一冷笑道:“与你无关,去天牢里慢慢琢磨吧。”转而对禁卫厉声道,“生擒人,死留尸!动手!”
    禁卫一拥而上。
    方孝承急忙躲避,可双拳难敌四手,正狼狈,春桃和谷音前来相助,缓解了局势。
    方孝承一边动手,一边急切地问:“你们怎么在这?阿瑾呢?!”
    谷音没说话,春桃回答:“被皇上带回宫了。”
    方孝承心中一沉,并不恋战,瞅准时机叫上两人突围而出,冲出屋子,顺着走廊护栏、假山等物飞檐走壁,回去侯府,先找陈琰和南疆蛊王阿藤。如今情势,他们要先离京藏匿,北安侯府一定会被搜查,里面的人都会被圈禁审查。其他人没什么特殊大碍,但耶律星连一定不会放过陈琰和阿藤。
    可侯府客院里的丫鬟说:陈琰姑娘今早爬上梯子偷看了一会儿瑞王府的动静,下来就忧心忡忡、神神叨叨,但没叨出声儿,因此不知叨了些什么。总之,侯爷和郡王前脚离府,陈琰姑娘后脚就说不妙,让一路护送她回京的高手带着她和阿藤乔装打扮低调离府,以防万一,若出了事儿就是机智,若没出事儿也不亏。
    方孝承:“……”
    他早发现了,陈琰虽然艺高人胆大,但又格外谨慎与惜命……
    ……
    不是主角就没有莽的资格,只能苟,苟是世间真理!苟虽然代表害怕,但不代表屈服。害怕不可耻,活着是王道。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人不该怕死,却也不能不怕死,死就要死得其所,才是生命的价值!!!
    陈琰在逃命途中还不忘给姐妹阿藤灌输这样的道理,听得心性单纯的阿藤一愣一愣的。
    ……
    虽然方孝承很想立刻追去宫里救回成瑾,但仅存的理智告诉他,这是自投罗网之举,耶律星连既然有此布置,那必然已经在宫门口布下了天罗地网等他,到时他非但不能救成瑾,还会断绝后路。
    因此他只能先带春桃与谷音趁京城还未全面戒严,想方设法逃了出去,往北境而去。但他们知道,这一条他们走过无数条的路此次必定险难重重,追兵无数。
    如今已经是撕破了脸,再也无法粉饰太平。
    方孝承想明白了,今日那“皇帝”十有八|九不是本人,或是耶律星连,或是其他暗卫。假若耶律星连果真已经操控了皇帝或与之联手,他的计划便是今日诱逼自己动手,然后对外称自己是伺机反逆、意图弑君。
    僵持这么久,耶律星连已经不肯再等下去了,如今是图穷匕见。
    那他也没有别的法子了,只能回镇北军。
    只是成瑾……虽然不想承认,但还是得承认,如今成瑾落到耶律星连的手上比落到皇帝的手上安全多了,至少不会有性命之危。只是,也许会吃一些苦头。
    方孝承猛地一拳砸在树干上,眉头紧蹙,十分烦躁担忧。
    他们如今停在一处野林歇息,主要是让马歇,人倒是能坚持。
    谷音一直没说话。或许春桃是顾念多年情谊,终究没将他俩先前的争执告诉方孝承,而是将罪责一起担负,只说两人当时都有所犹豫,以至于错失良机,令郡王被贼人成功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