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的倒快,便宜他了。
    “我没什么事了。”
    缓了片刻之后,秦胤冷静不少,他动了动酸乏虚软的胳膊,知道手心被包扎仔细,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又失控了。
    但他真的没办法控制。
    他挣扎在黑暗里,底线就是岑宣。
    这个被他从光明里拖进来的孩子。
    他绝不允许他受到半分伤害,也绝对不允许他暴露在危险之下,即便斩断他的翅膀,让他再也没办法飞起来。
    这一点,秦胤觉得,自己绝无退让的可能。
    那个孩子……那个孩子绝对不能离开他眼皮之下,绝对……不行。
    “阿胤!”
    杜柯见他要起,不由得俯身过去,按住他的肩膀。
    “你应该明白,这个圈子的规则,早晚会变得,任何时候,都不会有长久的秩序。”
    秦胤抬起头来,目色寡淡。
    “你想说什么?”
    杜柯微微一笑,语气依旧温和:“岑宣也许并非你想象的那么无能,如果你放开手让他自己去做,兴许……他们开创一片新的天空呢?”
    第68章 不会
    俗话说的好,不破不立。
    任何一个行业都有自己的规则,可从古至今,没有一项规则能够一直沿用下来,总归要经历过几回坎坷,被重新打破,复而组合建立,才能造就一番新秩序的。
    杜柯觉得,有些事情,是时候到了该打破的时候了。
    岑宣代表的是新一代年轻后辈的力量,他能够走到如今这个地步,虽是离不开秦胤的帮助,可也是他自己用心经营的结果。
    那个圈子里,如今早已经腐朽破败,残弱不堪,是时候该动上一动了。
    秦胤拂开肩上手臂,咳嗽着坐起来。
    低热让他浑身发软,宛若其中疼痛的电流游走在四肢百骸,他半弓着背,身形单薄,伏在一侧,略略喘息。
    稍稍抬头,就是一片晕眩。
    “我知道你的意思。”
    推开杜柯的托扶,秦胤兀自抖着手臂靠回去,有些烦躁的扯了扯睡衣的衣襟,气息粗重,胸腔里回响着一阵又一阵哮鸣音。
    精致的眉眼里依旧沉着锐利。
    “道理归道理,我也明白那个圈子里,已经腐朽太久了。”
    苍白消瘦的男人半敛着眼帘,眉心紧锁,萦着一股子郁气空茫,他抬手,修长白皙的手指抵在额角,喉咙嘶哑。
    “但那些事情,不能由岑宣来做。”
    就算早晚有一天,整个行业的秩序都被打乱,那也跟岑宣没有关系。
    所有风刀霜剑,都不能冲着他去。
    他不能有任何危险。
    就算是秦胤自私,强留那个孩子陪着他罢。
    “阿胤!”
    杜柯稍稍提高了语调,神色无奈至极,“岑宣有那样的能力和想法,乔徽说的对,你应该好好想想,如果你放开手,他也能够成功,兴许……他会感念于你放手的情意,回到你身边呢?”
    这并不是没有可能。
    纵然是虚情假意,可做戏做的久了,恐身以入戏,都未察觉。
    这个人啊——
    杜柯突然生出一种奇异的想法。
    也许秦胤放手之后,兜兜转转,那个孩子终究会回来的。
    “不会。”
    秦胤抬起头来,瞳孔漆黑,折射出熠熠冷光。
    他生的极好,下颌削尖,面容白皙,高挺而精致的鼻骨微微一侧,便覆下半面光影。
    连轮廓都是无可挑剔的完美。
    “不会。”
    他眼底突然倾覆而下极致的悲戚,仿佛笃信什么一般,重复了一遍。
    所以,不能放手。
    那个孩子一旦走了,一旦摆脱他,就永远不会回来了。
    如果是这样,他宁可将他锁在家里,折断他的羽翼,让他什么也不能做,哪里也去不了。
    这个疯狂的念头宛若藤蔓般肆意滋长,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秦胤总这样想着,又在看到岑宣的眼神时,会稍稍按捺下来。
    如此反复,却也总是难以下定决心。
    “你怎么知道呢?”
    杜柯沉吟片刻,略略思索:“你就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吗?你们两个在一起这么久,那孩子就是块石头,也应该被捂热了吧?”
    岑宣但凡有心,就能够感知出秦胤的在意。
    第69章 重大事故
    与秦胤的交谈,自是不欢而散。
    杜柯说服不了他。
    这个男人最近不仅情绪反复无常,连带着身体状况也不太稳定。
    低烧一直不退,杜柯用了药压着,始终没法子彻底彻底除根,连带着外头阴雨绵绵的天气,激的他哮喘也犯得频繁了些。
    叫杜柯十分犯愁。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在接连几场暴雨之后,本市最宽的那条河——其河,它最南面的那座桥,塌了。
    三死三伤,已经算是重大事故了。
    更甚至惊动了省里巡查组,上面当即派了督察人员,连夜往这里赶。
    本市内所有造桥修路的大工程,基本上是默认被秦家收拢的,秦氏虽以酒起家,但已绵延数百年,资历深厚,竞标的时候,旁人根本毫无竞争力。
    这一回被暴雨冲塌的桥梁,筑成不过三年,本应稳如磐石,但如今这般光景,不少人觉得是当初筑基时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