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前,表白墙上突然发布一条动态,透露在白熙羽的排练开始前,阮宵会上冰表演阿克塞尔一周跳,提醒同学们早点去捧场。
    运营表白墙的人还在末尾特意加了句:【阮同学自己主动要求的哦~[偷笑]】
    从刚刚到现在,评论区里讨论得热火朝天,一片唱衰。
    【主动要求?这么会加戏?准备给羽帝来段小丑表演热场???】
    【1A?我没看错吧1A?阮同学应该连这个跳跃的中文全称都念不清吧?】
    【阮宵要是会阿克塞尔一周跳不!但凡阮宵能在冰上滑出半米,我高三八班沈天诚倒立拉稀!】
    【沈少这次玩大了。】
    【阮同学间隔性发癫,习惯就好,从小学到高中,真没听说过他会花滑。】
    【……】
    “宝,要不然……待会儿别上场了吧?”秦双琪关了手机,神色复杂,“现在就已经很丢脸了,你要是再在全年级面前摔成狗啃泥,那简直是史诗级灾难,一辈子黑历史,乖,听我一句劝,及时止损。”
    阮宵抱着鞋袋,微微塌下肩,小脸上满是无奈:“我得告诉你们多少遍我会滑啊?”
    “你会什么呀!”秦双琪掐了把他的脸蛋,都替这小傻子急了,“我认识你这么多年,都没见你去过冰场,你总说你会,梦里学会的呢?”
    不过是被掐了一把,阮宵脸蛋上就立马现出一道浅色红痕。
    他哭笑不得地望了眼秦双琪,到这时候了,也不得不透露道:“我在购物中心的冰场学的,有师傅教。”
    秦双琪:“你有师傅?谁啊?你妈给你请过教练?”
    阮宵摇头:“杂务工。”
    秦双琪“啊?”了一声,微微侧过耳,以为自己幻听了。
    阮宵重复:“是冰场的杂务工。”
    “……”秦双琪一脸“你逗我”的表情盯着阮宵,默了半晌,问,“那个杂务工滑得很好?”
    阮宵摇头,又点头,却有些不知道怎么解释,言简意赅:“我师傅腿瘸了,上不了冰。”
    秦双琪表情升级,满脸都写着“你他妈绝对在逗我!”。
    又道:“那他怎么教你?”
    阮宵视线看过来,眼瞳乌黑带着几分天真:“放录像带。”
    秦双琪:“…………”
    大致了解了。
    阮宵的意思是,他学过滑冰,师傅是购物中心里瘸腿的杂务工,采用的形式是录像带教学。
    秦双琪最后一次问:“你确定一会儿要上场?”
    阮宵用力点头,黑眼睛里闪耀坚毅的光芒:“对!我要向嘲笑我的人证明自己!”
    “行。”秦双琪低头翻书包,从里面掏出巴宝莉的围巾,抖开来对着自己的脸比划,“一会儿我拿这个包住脸,应该没人能认出来我是你朋友吧?”
    “……”阮宵气得红唇哆嗦,捏了下鞋袋,愤愤道,“秦双琪,你就是不信我。”
    “阮宵,你自己听听自己的话靠谱吗?”
    “怎么不靠谱了?我等会上冰你就知道了。”
    “行呗,你自己丢脸呗。”
    两人在校车最后排拌嘴,这时,前面一排传来一道漫不经意的冰冷声线:“等会别上场了。”
    ***
    听到突然插入的声音,阮宵和秦双琪同时一顿,看向前排。
    周牧野坐在那儿,没回头,全程低头玩手机,黑发利落干净。
    秦双琪最先回神,“嗙”的拍了下阮宵抱着的鞋袋表面,趾高气扬:“听到没!你男神都不建议你上!”
    阮宵没反驳秦双琪,反倒是盯着周牧野的背影,他看了会儿,黑眼睛里忽而有什么一闪,咬了咬唇,一言不发,撇头看向另一边窗外。
    秦双琪不信任他,他最多是不服气,但周牧野不信任他,他心情糟糕到不想说话。
    不一会儿,校车到了体育中心门口。
    阮宵走在人群里,垂着头,净白的小脸却一直绷着,跟在前方高大少年的身后。
    因为今天人多,周牧野带阮宵走了工作人员通道。
    等周围渐渐没什么人了,周牧野停在空旷大厅的一根柱子旁,转过身面对阮宵:“你怎么回事?”
    阮宵抬头。
    周牧野今天穿的还是那件白色镶淡紫条纹运动服,衬得整个人纤尘不染的样子,此刻正低头看他,眼神薄凉,冷冷的没有情绪。
    阮宵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还问我怎么回事?
    你怎么回事?
    我都反反复复强调自己能行了,还是不让上场。
    他得隐藏穿书前的事情,有些话不方便说明罢了。
    阮宵抿起水红的唇,就势背靠在柱子上,撇着视线不理周牧野。
    周牧野上前一步,淡声陈述事实:“你先前没说要表演跳跃。”
    阮宵仰头看向周牧野,心情不好,一向温宁的声音犯起犟:“那你以为呢?”
    周牧野说:“我以为只是在场边滑行。”
    阮宵脸抬得更高:“有什么区别?”
    周牧野不说话。
    眼下,阮宵高昂的小脸雪白干净,乌沉清亮的眼瞳带上不服输的倔强劲儿后,五官美得十分有攻击性。他几乎从未流露过这样有气性的一面,因为性格极好、爱笑,平时都是软糯好欺的模样。
    周牧野这时移开视线,疲惫似的放轻声:“是不是只有我在意我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