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巾带着冷香,与顾唯昭身上的气味有些相似, 傅泽不禁多擦了几下额头,装作没听见对方的提议,迅速低头看手机:“哎, 都这个时间了,我得出门了, 不然赶不上今天的录制。”
    自打顾唯昭搬到谢景天家对面的别墅后, 就天天早上拉着傅泽出门锻炼身体, 更恐怖的是,一向把顾唯昭当洪水猛兽来防的谢景天居然同意了不说,还问傅泽要不要帮忙把空置的健身房器材换一批新的。
    傅泽十动然拒,表示:健身是绝对不可能的, 健身就得戒掉碳水,这对他来说和惩罚没有任何区别。
    没有碳水的人生就像是被抹去色彩的世界, 空洞乏味。
    谢景天倒是妥协了, 可顾唯昭却整日乐此不疲地继续劝说,搞得傅泽每次只能千方百计找借口开溜。
    还好选秀综艺今天开始录制,他终于拥有一个固定的跑路借口了!
    傅泽又不是选手,哪儿需要这么早就去。顾唯昭心里好笑, 选择看破不说破,只将脖子上的灰蓝围巾取下,替傅泽戴上,温声数落:“都零下了,还敢光着脖子出门?也不看看天气。”
    猝不及防被念念不忘的冷香圈住,傅泽下意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为此脸上瞬间露出些许沉醉,又猛地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连忙睁开眼,果不其然看见顾唯昭毫不掩饰的促狭笑容。
    啊啊啊啊我又做了什么!
    傅泽埋在围巾里的脸好不容易降温,一下变得比刚才运动过后更红。他猛地转身,飞奔上车,连一句告别的话都不敢同顾唯昭说,只恨不得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即便如此,他也感觉到顾唯昭注视着自己离去时的视线里带着笑意,如胶似漆,直到车驶出视野范围,方才消失。
    傅泽如释重负,一边埋怨“顾唯昭现在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一边从罗助理手中接过选秀综艺报告,对对方脸上的古怪神色视而不见。
    之前问过好几次,傅泽都没能问出来什么,于是说服自己习惯了罗助理这时不时的表情变幻。
    看完文件,傅泽又补了儿眠,这才抵达选秀录制地点。在工作人员的接引下,他先是去了趟导播室,同陈导和李制片确认过流程,又与其他惊讶的主创人员们简单寒暄、介绍自己总策划的身份后,见距离选手们进场开始还有一段时间,顿时生出想要去宿舍楼逛一逛的念头。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他都没有任何宿舍集体生活的经验,现在突然有个机让他感受一下,怎么能不去看一眼。
    面对金主爸爸这样一个极为简单的要求,主创们哪儿能不同意。
    谢绝众人想要陪伴自己一起参观的建议,傅泽让罗助理留下替自己继续盯着后台,独自一人走向宿舍楼。
    装修风格明快又温馨的宿舍楼内,此时空空荡荡的,除开固定摄影机外,没有一丝人气。傅泽逛了不到一半,忽然看见一个背对自己,后退行走的熟悉身影。
    “这里就是选手们的宿舍楼了,是不是很好看?要我进去突击检查?选手们还没住进来呢,进去也只有空荡荡的床架。”
    这声音,是戏凌云。
    傅泽不禁挑眉。
    他原本还想着要如何制造机,与对方单独见上一面,未曾料到有这样的惊喜。
    那边戏凌云还没有发现自己的存在,依旧对着直播间聊天:“我后面有选手?怎么可能,这个时候他们还没进场,你们看到的可能是工作……咦?”
    戏凌云的话语终结在一声疑问处,接着转身,与傅泽对上视线后,怔然喊道:“阿泽?”
    唇角微微勾起一瞬,傅泽迅速转身离开,不出意外地听见紧追而来的脚步声,几秒后,戏凌云挡在傅泽面前,截断了前路。
    傅泽不得不停下脚步,瑟缩又慌张,视线躲躲藏藏,不敢与之对视。
    “真的是你。”戏凌云脸上原本洋溢着惊喜,看清傅泽的表情后,又缓缓收起,将手机点开并展示,略显尴尬地解释道,“刚才我看到你的时候就退出了直播,他们没听见我叫你的名字。”
    听完,傅泽依然一言不发,只轻轻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便迫不及待地绕过戏凌云,继续往外走,显然对他避之不及。
    在他身后,戏凌云眼底不虞之色稍纵即逝,却在忆起之前自己放的“不要再见面”的狠话后,化作无奈,只得亦步亦趋紧跟,同傅泽搭话。
    “那天回去之后,我想了很多,如果一开始我在看见你的态度之后,没有选择执迷不悟,而是及时止损,就不有后面的事情发生。说到底,我也是始作俑者之一,不应该把所有的错误都怪到你头上。”
    傅泽闭紧嘴巴,没有回答,但故意放慢脚步,好让戏凌云误以为他有所触动。
    果不其然,戏凌云以为有戏,当即开始套近乎:“一开始我没有在选手名单中找到你,还以为你放弃参赛。你是打算在最后空降?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随时可以找我帮忙。”
    傅泽听了只想笑。
    他总策划身份被瞒得死死的,之前只有几个人知情,今天开始录制了才第一次和其他主创团队见面,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嘴不牢,提前走露风声,因此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也是选手,而身为导师的戏凌云,自然也对傅泽的这个身份深信不疑,甚至为此脑补出了“空降”的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