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单邪缓缓松开了她,整个人的重量放下来,脑袋深深埋到她的颈窝,像是某种兽类寻求舔舐安抚的动作。
    此时,改为钟意温柔地轻轻拍打他的背,感受到对方僵硬的脊骨逐渐放松,她的心脏也才缓慢回归原地。
    完
    第26章
    ◎却被更用力地咬住不放。◎
    到钟意又要进节目组之前,单君与都没有再出现。
    在她正要前往节目组的这天,他却出现了。钟意让齐萧去开车,从衣架上拿下大衣套上,单君与有些踟蹰地从身后走过来,一如往常温和斯文的声音多了丝犹豫,“一一为什么要参加这个节目?”
    钟意回身,笑里藏刀地刺过去,“我还以为单先生这么久没出来,是没脸再出现了呢?”
    “抱歉……”单君与垂了下眼睑,又缓慢掀开,面对她的讥讽也十分好脾气地解释,“我想,或许是他不愿意你去。”
    快要入冬了,单君与的出现与以往也并无多大差别,衬衫外套了件居家灰色毛衣,金丝边眼镜稳妥地架在鼻梁上,任谁见了都得夸一句“温润如玉陌上公子”。
    如果不是钟意,就算那天他不经同意地吻了对方,恐怕也很难引起那个人的厌恶。
    钟意用一种莫名的目光从上往下打量了单君与一会儿,盯得单君与如芒在背,竟显现出一点学生面对老师“死亡凝视”时的局促来,她这才状似很随意地问了一句:“单先生对您那位弟弟怎么看?”
    这个没有经历过那些磨难抹黑的“单先生”,是怎样看待这样一个不光彩的“小三之子”?
    单君与讶异地看向她,似乎没想到她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但仍旧耐心又客观地回答她,“他是那个男人犯错的结果,没有经历过单邪的痛苦,我也没有资格看待他。”
    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回答,毫无破绽。钟意仔细地观察他漆黑瞳仁的深处,没有发现丝毫的厌恶或者是同情,这样一个坦荡客观的人,除了上次的事,还真是很难让人讨厌得起来。
    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神经过敏”?她一直觉得很怪异,觉得他很假、很虚幻,却又像一双暗中观察她的眼睛,熟悉的眼睛。
    或许是她对心理学一窍不通,所以丝毫不懂多重人格的奇妙之处。
    钟意收回目光,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所以,单先生或许不愿我去,但他并没有阻止,你更没有立场干涉我。”
    单君与抬手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明白她如今对自己态度尖锐的原因,无奈地苦笑:“你说得没错。”
    ......
    此次去节目组,萧蔷不放心单井然,跟着钟意一起去。路上,她语重心长地对钟意说:“一一,综艺和节目不是长远之路,这个节目结束,就进组演戏吧。”
    艺人要有路人缘,除了颜值一些天定因素,更重要的是让人深刻的实力。
    萧蔷接手了钟意,秉着负责的态度看完了她之前演的戏,演技不错,稍加打磨就会很惊艳。所以她给钟意安排的计划,主要以演戏为主。
    钟意“啊”了声,没有异议地点头,“嗯,好。”
    对上这位在职场打拼多年的女人脸上的认真,钟意心里惭愧不已,换了一个这样优秀的经纪人,现在她对前面的路却是迷茫的。
    以前进这个圈子,是为了快点赚钱帮糊涂妈妈欠下的高利贷,如今欠债的人从妈妈换成了她......等换完了,她似乎再没有待在这个圈子的理由,毕竟她并不热爱,也不算太感兴趣。
    可一想到那天晚上单邪脸上的极端,她就一片茫然,不禁怀疑自己真的可以顺利抽身?
    如今她的处境就像身处薄雾缭绕的方寸之地,后退不能,往前踏出又不知道是泥沼还是悬崖。钟意第一次对自己探入这不知深浅的游戏中,产生了一丝后悔……
    车停下,齐萧,“钟小姐,市局到了。”
    萧蔷轻摇着头合上文件,“走吧。”
    她明显看出了钟意的心不在焉,明白了对方恐怕在这个圈子恐怕呆不长久,惋惜不是没有,毕竟如此清醒的女人她是欣赏的。但她也只能在对方还在这个圈子的时候尽职尽责,至于前途去向,她无权干涉对方的选择。
    “嫂子!你总算到了!”市局大门口,单井然穿着厚款深蓝卫衣,挺高的个子惊喜地跳起来招手,看样子等了挺久。
    钟意顶着被这一嗓子嚎过来的目光,忍无可忍地走过去,带着笑和善地低声说:“在外面,不要叫我嫂子。”
    来参加这个节目,足以说明她已经对单井然与单家产生了兴趣,这会儿她还没想得罪他。但这家伙不知处于什么心态下对她的称呼,总让她烦不胜烦,每一声都仿佛是自然而然地叫出来,在她听来却充满了讽刺。
    单井然不解,“为什么?”
    “钟小姐,好久不见。”穿着警服的男人从大门里面出来,用一脸正气的脸自来熟地向钟意打招呼。
    钟意神色没太惊讶,适当地笑着示意,“陈先生。”
    她对陈楚的印象说深不深,当初自己把那个男人送进去的时候,他还是个帮自己据理力争的小警员。后来知道他与单邪是兄弟,只能说,世界真小。
    陈楚随口调侃,“单邪那家伙可是特意嘱咐我要照顾好你,这不,听说你来,就出来迎接了。”
    “是吗?”钟意眉梢微扬。
    她怎么就不信呢?大魔王会这样好好说话?
    她猜得没错,单邪给陈楚的原话就一句冷冰冰的“看着她。”
    单井然此时插进来一句,“嫂子,外面冷,我们进去说把吧。”
    钟意无奈“嗯”了声,陈楚意味深长地扫了他一眼。
    因为节目的特殊性,今天几乎都在培训相关注意事项,以及签署保密协议,那些该拍、哪些碰都不能,事无巨细。
    没有进行真正的拍摄工作,所以钟意回家得比单邪早。大魔王归巢时,钟意正窝在在沙发上一边看后面的拍摄安排,一边吃从节目组带回来的零食。
    裹着酥皮的花生被扔进嘴里,幸存的碎屑粘在丰润的唇瓣,又被无意识地舔掉。馋得单甜甜俩爪踩在她腿上,甲亢似的肥脖子抻得老长,胡须一抖一抖闻来闻去。
    单邪盯着某人看了一会儿,阴郁地拧着眉走到她身边大马金刀地一坐,目光落到又落了碎屑的唇上,口不对心地嫌弃:“吃的什么?”长臂自然地落到钟意肩上。
    话落,他低头舔走了那点碎屑,动作随意得仿佛只是为了尝尝那点味儿。
    钟意自觉地将零食袋举到他面前,笑眯眯地问:“单先生吃吗?”
    单邪看着她,不语。她懂了,从包装袋里拈出一颗酥皮花生贴心地喂到单邪嘴边。
    大魔王喜怒莫辨地收回目光,低下头颅连花生带手指地就咬进了嘴里。钟意“嘶”了声,下意识收回手,却被更用力地咬住不放。
    完全不像调情的轻咬,让她怀疑这样僵持下去,对方会咬断自己的手指。像头野性难驯的狼狗,每次投喂都露出尖锐的利齿,试图将主人也吞吃入腹,想给这样的怪物脖子套上束缚的项圈,不是件容易的事。
    她确定自己并没有惹到他,那就是还在为她去单井然的节目而生气,大魔王对那位转正私生子的态度还真是微妙。
    这事儿早就说好了,不知道他突然发什么疯。钟意摆出一个通过这么久以来的了解,大魔王最受不了的表情,眉心轻蹙、眼眸盈水地望着他,审时度势柔软地示弱,“单先生,痛……”
    每次她如此的假意惺惺,对方的兴趣就瞬间如潮水般褪去。
    果然,大魔王尖利的犬齿便松开了,可下一秒……称得上温柔的轻吻在她指尖齿痕落下,像对待什么世间珍宝。
    完
    第27章
    ◎“一一为什么亲我?”◎
    指腹有点痒,钟意兴味地挑起眉。
    这招不管用了?
    单邪拧着眉将嘴里的酥皮花生嚼碎了吞下去,难以下咽的模样像在吃什么绝世毒药,吃完也不忘嫌弃,“难吃。”
    钟意温柔地笑了笑,脑子却被叛逆滋生的恶意占领了高地,状似无意地说:“这是单井然买给节目组的零食。”
    话落,她像是突然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卖乖地看了眼单邪。
    单邪整个面部五官都凝滞了一瞬,随后用阴郁的目光凌迟钟意极具欺骗性的双眼,小巧玲珑的鼻尖……浓黑的眼睫轻垂,落到饱满莹润的唇上。
    钟意暗自欣赏大魔王变化的情绪,同时将零食放回茶几,抿着唇、眼神也饱含歉意。
    此时,单邪倏地凑过来,用力捏着她下巴,声音温柔如恶魔昵语:“惹我生气,一一就这么开心?”
    对上漆黑不见底的眼眸,有那么一瞬间,钟意觉得自己的所有心思在其中无可遁形。不过她不觉得他能如此了解自己,一定是自己如今对大魔王越来越放松警惕,导致她糊弄起来都不那么上心了。
    这是个非常糟糕的现象。
    钟意努力琢磨这措辞,一句碧水温柔的撒娇到了嘴边,在看见山单邪正在发生变化的脖颈时,却陡然转了调,“单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她指着单邪的脖颈,为了看清凑过去,肉眼可见地越来越红,甚至起了密密麻麻、看了就浑身发痒的小疙瘩。
    蹲在茶几上的单甜甜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用后脚站立,抻着脖子看它铲屎官是不是要死了。
    单邪不太在意地伸手一摸脖子,用一种淡淡的、“置身事外”的语气说:“没事儿。”
    钟意打量着,这症状像是过敏,她看了眼茶几上的零食袋,心里有一个猜想。
    果然是疯子,连自己的死活都不在意。
    此时,张叔闻声过来,一口操心的语气,“一一小姐,怎么了这是?”
    钟意来这里不久,就让这里的人将她的称呼从“钟小姐”变成了“一一小姐”。
    钟意紧张蹙眉,不太确定地说:“单先生好像过敏了,张叔你叫医生来看看。”
    “过敏?”张叔岁数不小的嗓子顿时精神地提高了声音,“刚刚先生吃了什么?”
    “死不了。”单邪不耐,“不用理他。”
    然而那只大爪子却口不对心地不停用力摩挲脖颈泛红的皮肤。
    钟意“不听话”地将刚吃过的零食包装袋递给张叔。
    张叔是钟意所认识不多的大魔王身边人里,一眼就能看出是真心对对他好的人,据闲来无事与其他人的八卦所知,张叔在单邪还小的时候就在单家了。那件事发生后,还离过职,后来单邪掌权后,才又将他请回来。
    他扶着自己的老花镜,一本正经地拿着包装袋,像在新闻报纸一样仔仔细细地看配料表,“花生……”
    “一一小姐不清楚,先生自己还不知道自己不能吃花生?”精神抖擞的小老头难得板着脸,“以下犯上”地责怪单邪,随后比某人自己着急百倍,“我去给许医生打电话。”
    作为在单家待了许久的老人,知道这肯定是单邪自己作妖,不关钟意的事儿。
    偏偏单邪本人整个就是摆烂的态度,钟意都替他痒,无奈地嗔怨,“单先生知道自己花生过敏,怎么还吃?”
    她越来越觉得单邪就是一个,时常不省心的熊孩子,只有神经病突发时,才看得出一大魔王的影子。
    单邪没有回答,趁张叔去打电话拿药的空档,一把将钟意揽进怀里,像喝醉酒时一样黏人地用脸去蹭她,吹着气轻轻地说:“一一亲我一下就好了……”
    如今已经入了冬,蹭进她肩窝的脸庞却滚烫,钟意不自觉皱起眉,“单先生,你发烧了?”
    反应这么严重?心底有无名之火莫名骤起,还真是不要命!
    钟意自嘲地想,如此自己赢不了倒也正常,毕竟她可不敢像某人一样玩儿这么大,随随便便就拿自己的命作为赌注。
    没得到她回应,单邪不满地在她脸颊咬一口,时常阴郁的眸子湿润,“一一为什么不亲我?”
    单平时略阖着眼睫从上往斜下看人,两只眼睛都写满了“谁也看不上”,又时常皱着能“夹死一头牛”的眉,看起来极其不好惹。其实他的眼睛很好看,尤其醉眼朦胧以及此时,因罩着层水汽睁大了眼看钟意,竟显出几分纯粹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