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凉被他轻而易举地转移了话题,不过他还没开口,江浔又把话题带了回来。
    他又油盐不进地笑道:“我这人特别专一,对待每件事每个人都非常认真……”
    “妈的,不要脸,我的棍子呢?要不今晚就把那两棒还回去吧?”
    “我担心的是,玩游戏万一上瘾会冷落你……”江浔理所当然道,修长的右手食指情不自禁地勾了下傅凉削尖的下颌。
    指腹触肌微凉……
    傅凉嫌恶地拨开他的手后退半步,手背使劲搓着被江浔手指触碰的地方。
    “我手又不脏……”江浔凤眸弯成了两条欢快的小鱼,舔了舔唇瓣解释:“我的意思是,冷落你的学习,期末了,我得帮你啊,不是吗?”
    “呵。”傅凉推开他,踩铁梯上床,“懒得和你废话,我要睡觉了。”
    江浔又拽住了他的脚腕,面上还是保持着弯眼微笑的表情:“别生气了,期末考试结束后,我陪你玩游戏,你当我师父,好不好?”
    “再说吧。”
    傅凉挣开他的手,钻进蚊帐趴下,他想到与材化学院的那次篮球赛、想到江浔说的「一波流」,想到江浔和他的默契配合……
    他对江浔是圈儿的怀疑从百分之八十提升到百分之九十,还差百分之十需要他找到更明确的证据。
    自从上次刘冉算错题在傅凉这里出了点洋相,还被江浔暗讽后,他的心态时好时坏。
    尤其是面对傅凉递过来的题目时,他越是努力想要算对,越是被江浔占上风。
    数值分析考试那天上午,刘冉好不容易算出一道超级难的题目,他兴奋地给傅凉讲解时,傅凉也很给面子,就是觉得好像此人的解题思路很多弯弯绕绕且不太清透。
    虽然他最终把答案算出来了,但是这答案来得一路上太费力,更像是小时候算题时先看了眼答案,然后尽力把步骤公式等往答案上去套,反正过程相当别扭。
    “你听懂了吗?”刘冉说完后还激动地看着傅凉,双眼清澈发亮。
    “嗯。”傅凉点头。
    这道题完全是刘冉主动给他讲解,或者说是刘冉主动显摆,傅凉根本没问,他还在看题目时,刘冉就已经噼里啪啦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解。
    刘冉似乎不太相信傅凉的智商,既假意关切又想再炫耀一遍:“没关系,我再给你讲一遍,这题比较复杂,你肯定没完全理解。”
    傅凉:“……”尼玛。
    江浔一言不发,默默地将自己的草稿本递到傅凉面前,果断直接地盖住了刘冉的繁复步骤。
    刘冉:“……”
    同一道题、同一个答案,但江浔只用了三步就算出正确结果,其中第一步还是引用的原题目条件。
    傅凉一眼就看明白了江浔的思路,有种醍醐灌顶的畅快感。
    然而,对于刘冉却是五雷轰顶的效果,自己的笨重和江浔的轻松形成了鲜明对比,江浔能灵敏地发觉题目中的关键点,然后快速用最简单的方法解答,而且他却笨拙地算了很久很久,好不容易算出答案,才嘚瑟几分钟被对方一秒KO。
    这是智商被人按在地上摩擦的屈辱。
    刘冉的脸气得五光十色,默默地抽出自己的草稿本,眼睛死死地钉在课本上,实际上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江浔,早晚一天,我一定要你好看!
    他双手拳头的骨节被攥得发白。
    傅凉想着关心安慰他两句,但看刘冉面色太差,铁定会把他的安慰关心当讽刺,斟酌几秒后,他决定自个儿看书。
    下午就要考试了,可不能让别人的情绪影响自己。
    江浔自始至终一句话没说,却又给了刘冉致命一击,他知道刘冉这人过刚易折,只用稍稍挑拨他的情绪,他就很容易被愤怒冲昏头脑,而且这种消极情绪还会笼罩在他身上很久很久,反正几个小时肯定消不掉。
    果然,下午的数值分析考试结束后,刘冉的表情更差了,他向老王问了几道关键大题的答案,居然都算错了。
    傅凉捡漏听了听,发现自己全做对了,眉梢情不自禁地扬了扬。
    “去食堂还是直接去图书馆?”
    他问刘冉。
    刘冉心情很低落:“去图书馆吧,顺便买点什么路上吃就好。”
    “嗯。”
    傅凉点点头,看向江浔。
    江浔目光温柔:“都听你的。”
    “嗯。”
    傅凉松了口气,生怕江浔语出惊人又刺激到刘冉。
    但傅凉这两天也明显感觉到江浔并没有再拿刘冉开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已经完全不把刘冉放在眼里。
    不得不承认,刘冉算错题后自我惩罚式的沉闷压抑容易给身边人带去压力,相比之下,江浔简直就是个春日暖阳,不骄不躁安安静静。
    傅凉留意观察到,每当他和圈儿聊天时,江浔也在玩手机,虽然他一直没能成功捕捉到江浔的手机屏幕内容。
    每次,他邀请圈儿玩游戏,即便只是出于试探,圈儿也会拒绝,可能是害怕玩着玩着傅凉突然抢走他的电脑,玩游戏不比聊微信,中途出差错会掉级。
    他知道圈儿是一个完美主义者。
    外面又在下雨,打在窗台上扰人清梦,傅凉翻来覆去没睡着,拿过手机玩了一会儿给圈儿发送了一条微信。
    傅凉:“外面雨太大,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