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桓之亦笑,“我这茅屋瞧起来就不像是能有米粮的。”顿了顿,“我去打水路上瞧见再往底下一些有金银花,并不多,不过对你来说应是够了。待得用些饭食后,便去采一些罢。”
    “好。”云归有些许欢喜,“今日之事,不知该如何谢你。”
    “得了。你这一路上都在道谢客气,我不知该如何阻止你了。”楼桓之又从柜子里找出几块红薯和玉米,端详一会儿见没坏,便站着细细去皮。
    云归没想楼桓之会这般打趣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只觉赧然。罢了,既然对方毫不介意,他又何必一个劲地计较?
    不过两刻钟的时间。混着红薯块和玉米粒的米饭便香喷喷地出了锅。这饭食做来简单,亦并非山珍海味,可于此时的云归来说,并不只是一顿粗简饭食。几乎是在楼桓之递给他的同时,他便开始使起筷子吃进一口。
    或许他确实是饿狠了,吃着只觉分外香甜可口。甚至比许多珍馐美味要好吃。
    楼桓之看着云归一脸认真且快地用着饭食,动作却不因快而失了那一份贵族公子的优雅仪态,不由有些想笑,“莫吃得太急了。对胃不好。”
    第31章 共乘一骑
    饭后在茅屋歇了一会儿,楼桓之便带着云归去采金银花。待得采下一小把后,楼桓之便折回茅屋,将拘在屋后头不远处的马儿牵了来,“我送你回府。”
    当先翻身上了马,姿态流畅潇洒,看向云归,递去一手,“上来。”
    马儿缓行。马蹄声哒哒落在耳旁。身后有温热源,好似可传递到身上。
    云归僵直了身体,怕不经意就贴着了身后的人。他向来不习惯与人距离这般近。更休说是与之并不相熟的人。
    不过……这一日下来,他莫名觉得,对楼桓之有了好些了解。亦不算陌生人了。
    楼桓之拉着马缰的手,时而轻微擦过他腰间,有些许痒。他想要闪避,又觉得太突兀。毕竟彼此都是男子,寻常人必不会这般顾忌。只他,并非寻常男子,所以才会介意与男子间的接触罢了。
    心内暗叹,终是勉强压制了一堆思绪,抬头向别处看去。却见艳红晚霞屡屡叠叠,似动非动,似静非静。日光此时已然不烈,只红彤彤地挂着,让人一瞧便知它要离去。微微回头,却见得模糊安静的一轮月亮。竟是日未落,月先出了。那姿态,好似在等待,却又好似在守候。
    楼桓之顺着云归视线看去,“月亮竟已出来了。”
    云归看向楼桓之,却发现二人间距离委实过近了,好似只有一掌距离。微微向后靠,拉开一些距离,道,“确是。时日过得可真快……”他出来竟已大半日了。
    楼桓之竟好似又读懂他未道出来的话,拉紧了手中缰绳,道,“抓好了,咱们快些回去罢。”
    云归一愣,下意识地扶住马身,只听得一声鞭响,随后马儿嘶鸣一声,便飞快地向前奔行。两旁景色飞快地向后掠去。风声呼呼,不由得微眯了眼睛。
    ——
    玉质棋子落在棋盘上,唯有细小的一声。龙诞香袅袅,萦绕四周。
    “苗溪那块儿最近不太平,太子怎么看?”落下棋子,收回手来,明黄宽袖垂落在腿侧。看着坐在对面还未及冠的少年人,无喜无怒。
    听了问话,却不急着回答,只慢悠悠地落了棋子,却是呈包围西南角之势。收回手方道,“依儿臣之见,如今该是苗溪归入大靖版图的时候了。”
    皇帝轻微一笑,“少年人,果然狂妄。”话虽如此,却并无愠色。好似并非称赞亦非怪责。
    太子从棋罐里取出一枚棋子,放在手心里转动把玩,眼帘微垂,掩去眼眸中内容,“儿臣怎及父皇深思熟虑,还请父皇莫怪。”
    “你心里可有合意人选?”皇帝微摆手,弓背垂首站在后边的太监总管陈顺便走上前来,递上一杯温热的茶,“陛下慢用。”
    “若论战谋,无人可与张大将军比肩。只是西北此时还需要他镇守。依儿臣看,朝中将领虽多,但智勇双全者并不多……威远候有一嫡长子,自幼习兵法,领禁军以来亦可圈可点,虽缺了资历,但此次未尝不是个历练的机会。”太子缓缓言道。
    第32章 皇家亲情
    皇帝放下杯盏,杯盖子打在杯沿上发出“咔”一声,脸上笑容已去,“历练的机会?太子是要将大靖西南百姓的安危,权当给他历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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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闻言当即起身告罪,“是儿臣言语不当。举荐此人虽有儿臣私心,但亦正是因为与他有私下来往,了解为人能力,这才斗胆向父皇引荐。”
    半晌寂静。
    “坐罢。这般紧张做什么。”皇帝悠然言道,随后又指着太子向周全言道,“你瞧瞧,少年人成日里便慌里慌张,能成什么大事。”
    太子深深一揖,才又落座原处,“父皇教训得是。”
    陈顺笑着道,“陛下,太子与您是父子,关心则乱,怕您不欢喜,才有些慌乱了。”却是打了个圆场。
    扯到父子关系,皇帝弃了原先话题,转而道,“你年岁不小了,所谓先成家后立业,这几日听你母后念了几次,你心里可有个数?”
    太子闻言微微垂头,“儿臣此时还未有成家的念头。成家免不了耽误一些心神,儿臣只愿多多为父皇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