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把小包完全藏在自己身后。这个少年看他们家小包的眼神有些不对,不 知道脑子里再想什么。还是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好。
    “你是城主的公子? ”太上皇慢吞吞地说一身的傲然之气。
    百里流韬回过神来点点头,“是!”
    “这位摊贩哄骗小孩子,一斤糕三十文他非要说是一两三十文,自己跌倒砸了 自己的摊子,还让老夫赔偿一千两银子,难道说你这‘花摩城’物价涨到这般离奇 的地步? 一两银子不到的成本,竟然能喊出一千两的天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老
    夫倒要亲口问问城主了,一只糕都一千两了,那城主收的赋税岂不是要上千万了?
    ”
    百里流韬目光一沉,心头暗惊,“这位大叔不要动气。哪里听说过有一千两银 子的糕?你,你在说说,你这糕值多少银子啊?”他扭头压低声音再问那摊贩^
    “回、回公子,一、一两银子,方才肯定是他们听错了,我何时说过一千两这 三个字?”
    太上皇从怀里摸出一两碎银,随手丢在地上,“既然是一两,这就赔给你吧。 乖孙,咱们走啦!”
    小包乖巧地答应一声,扭头看向百里流韬,向他‘呵呵’一笑,钻进了马车之 中。
    百里流韬只觉得一阵暖风扑面而来,风中夹着无数青草花香,直到人家的马车
    调转了头往城外走,他才伸出扇子招呼一声,“等等”
    赶车的车夫不敢得罪这些大人物,勒马停了下来。
    太上皇掀开帘子,“公子还有何事?”
    百里流韬眼神闪过他往里面看,“这个、您家孙子叫什么名字?我们是不是在 哪里见过?”
    “我们是山野小民,公子怎么可能见过我们? ”太上皇挡住他的视线。
    “不对,一定见过的,我肯定见过他。”百里流韬打开扇子扇一扇。
    太上皇不搭理他准备再次招呼车夫动身,百里流韬面色一沉,“你这老爷子也 太不通人情了吧,本公子还没说完话呢。”
    小包从侧边把脑袋弹出去,和黑子两个一起望着他,眼珠轻轻一转笑呵呵地道 :“哥哥,你怎么春天也扇扇子啊?”
    百里流韬见他跟自己说话,“这个、这是习愤!”
    “你很热吗?”他问。
    百里流韬收起扇子摇摇头,“不、不热^ ”
    “我爸爸说,在不拿扇子的季节拿扇子就像猪鼻子插葱,是装相。哥哥,你是 吗?”他问的很认真,并没有一点嘲弄百里公子的意思。
    百里流韬傻眼,旁边则有一些人忍不住憋气大笑。
    “我爸爸还说,穿一身白的人都是鹤立鸡群、孤芳自赏,假清高~~哥哥,你是 吗?”他眨巴着浓密的睫毛歪着脑袋纯真地问。
    这下连百里流韬身后跟着的一干朋友们都忍不住笑喷了。
    百里流韬更加尴尬了,习惯地摇开扇子,忽而想起刚刚这小鬼说的话,又把扇 子合上一把掼到了地上。
    “哥哥,我觉得你脸白,穿深色一点的衣服更英俊。白色的衬得你一点血色都 没有,像僵尸!
    “哈哈哈哈~~~~”太上皇不客气地笑了起来。
    百里流韬气得脸都红了,他在十四岁初出江湖的时候因穿一袭白衣,引得天下 无数少女为之神迷,还获了个称号——“玉面郎君” ^没想到如今堂堂‘玉面郎君 ’被认为像僵尸,这让他情何以堪?
    “小包,别乱说话。我们还要赶路,告辞啦! ”太上皇懒洋洋地拱手。
    小包向百里流韬摇摇手,“再见哥哥”
    马车很快就在他们面前消失了。
    百里流韬愣愣地站在原地,这一幕他又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了。怎么回事?他从 来没有对一个人有如此反应的,而对方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少年^
    身后的跟班儿帮忙把地上的白玉扇子拣了起来,恭敬地交给百里流韬,“公子
    “滚他狠狠地一瞪眉眼,“从今后再不许给本公子带扇子!”
    “曰曰曰丨,,
    疋疋疋!
    他低头看一眼自己的一身白,“将本公子所有的白衣通通烧掉,今后只穿沉色
    衣裳。”
    “曰曰曰丨,,
    疋疋疋!
    “一个小孩子胡言乱语的,你怎么当真了呢? ”花青岩走过来在他身边劝道。
    “你不懂! ”百里流韬还盯着城门的方向,“我肯定见过他!”
    “谁?那老的?”
    “不!那小孩子,我发誓我一定是见过的他的。”只是,只是记忆一直连贯不
    起来。
    直到百里公子晚上做了个梦,梦到一个笑眼弯弯的小小孩子埋头在自己的大兜 兜里翻啊翻,翻出一条灰色的棍子般的东西递给他,“哥哥~~吃,小包的”
    那灰灰的东西在他手心猛地变成一条灰色的蛇朝他迎面扑来,百里流韬从睡梦 中惊醒过来,推开了身边美艳的姬妾,抹着汗水念叨着:“小包! ? ?是、是他!
    ?是他一
    小包在太上皇怀里睡得香甜,身边放着的是花了一两银子买的炸糕,他在梦中 梦到无数炸糕朝他飞扑而来,每一个身上都挂着‘一千两’的牌子,吓得他一下惊 醒,瞥瞥眼睛瞪着炸糕,很是委屈。
    太上皇摸摸他脖子中的汗,“怎么了,爷爷的乖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