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起:“?”
    直到一旁将士喊了他一声,他才猛然收回视线,心说或许是有些困了,好像看到了像是二殿下和晏大人的人飞一般地就过去了。
    飞一般过去的二殿下可是一点都不困了。
    走出闹市不过一条街的距离,路上渐渐只剩下了打更的更夫,以及半夜溜出来摸粮的野猫野狗。
    平时夜晚回府,岑远要是见到了,经常会去附近酒家买些吃的来喂,这会儿却像是无暇顾及。
    晏暄手上稍稍一用力:“急什么。”
    岑远一下子被他扯慢了脚步,见闹市投射出来的灯光已经距离很远,这才长出一口气:“躲鬼。”
    晏暄半敛眸,又无声笑了一下。
    “你还笑呢,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喜欢笑过。”岑远冲他眯起眼,“祸祸别人家姑娘很开心啊?”
    晏暄不置一词,只是手指微动,一根一根地扣进了对方指缝。
    他用拇指指腹摩挲着岑远指背,语气与方才的一板一眼截然不同。
    “不是为别人家姑娘。”
    ——是很开心,但不是为别人家姑娘。
    岑远小小地嘁了一声。
    他被晏暄带着亦步亦趋往前走,小声念叨:“逗我很好玩?”
    晏暄斜睨他一眼:“殿下这是颠倒是非。”
    “要我说……”岑远转过身往他脸上揉了一把,“你这人就是恃宠而骄。”
    晏暄任对方吃了把豆腐,眼尾微弯,却没有说话。
    路边的灯笼不似荧灯一般耀眼,只向邻近的区域散发出一圈昏黄的光。光圈的边缘往晏暄半掩的眼眸投下一片阴影,让明暗交接之处的眼神显得比平时更为隽永。
    岑远被扣住的手指蜷了一下。
    他用自己都听不清的低声嘀咕了些什么,就往一旁别开了视线。
    须臾后,待走过一座桥,他道:“这么晚了,刘伯应该早就歇息了吧。”
    “十有八九。”晏暄道。
    岑远脚步慢慢停下,指了下身侧的院墙:“那还是别去打扰了吧,我们自己进去。”
    晏暄:“……”
    片刻后。
    岑远坐在墙头,往墙外招手:“小将军,要不要我拉你上来?”
    他声音压到极低,就跟在和什么人秘密接头似的。
    “……”“接头”的晏暄朝他投了个无可奈何的眼神,紧接着轻足点地,下一刻就越过岑远出现在院内,只有竖在院墙上的枝叶动了毫厘。
    岑远“啧”了声,扭过身来道:“那你接着我。”
    话音刚落,他就纵身一跃。
    与小时候相比,现在的岑远不用人接也可以稳稳当当地落在地上,只是这会儿他故意这么说了,晏暄便也直接朝他伸出手来。
    几乎是在捉住那只手的一瞬间,岑远指尖微动,眨眼之后就听一片衣料摩擦——两人位置互换,岑远径直将对方压上墙垣,仰头亲了上去。
    第70章 狎昵
    那其实称不上是亲,更像是一种同时夹带着针尖麦芒与暧昧缱绻的撕咬。
    岑远在唇舌触碰的刹那,就用利齿往对方唇上一咬,气息间顿时混入一股淡淡的血腥。
    他咧嘴笑了下,清晰地看见近在咫尺的眸中漫上一层无奈。
    晏暄揉捏住他的后颈,稍稍后仰半分,下意识地舔了下唇上仍在冒血的伤口。
    岑远双眸立刻眯起。
    然而晏暄两眼几不可察地弯了弯,另一只手往对方眼尾抹了一下,低声道:“醋成小狗了?”
    醋成小狗的某人难得没有噎回去,他想再凑上去,但因为后颈被人牢牢扣着,凑身的动作就变成仰了下脑袋。
    紧接着,晏暄就无声喟叹,朝他吻下来,用舌尖将血珠送往更深的地方。
    主动权被掠走,岑远挣了一下,感觉对方一只手已然滑至自己腰间,两只手一上一下同时扣住他,让两个人贴得严丝合缝。
    他见反抗不得,就只能试图反客为主,闭上眼加重加深和对方的纠缠。血腥味在两人口中四散,滚烫的气息犹如烈火燎原一般彻底侵占了所有的缝隙,将一切温润都吞噬干净了,只剩下浓重而炽烈到恍若至死方休的狎昵。
    夜风忽而划过树梢,发出了一窜窸窸窣窣的轻响。
    唇齿分离时,岑远感觉脑中嗡嗡地响,近乎是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晏暄身上。幸而对方身后还有院墙支撑,不然这会儿两人可能已经滚到杂草中去了。
    风声交织着喘息在上空盘旋,岑远余光无意朝旁边一瞥,才发现这里和卧房正好位于长悠府的东西两个角落,中间隔了一整片观景湖,是在厨房的后院,而角落里还放着两捆劈好的柴,荒凉一片。
    ……啧,可真不是个好地方,他想。
    但扫过一眼后他就很快收回了视线,落回晏暄眼中。
    “岑远。”晏暄忽然唤道。
    “嗯?”
    “这个就别摘了。”
    “什么?”
    两个人的嗓音都有些哑,兀自纠葛在安静的空气中,反衬出一种尤为静谧悠长的氛围。
    晏暄一手握在岑远手腕:“这个。”
    后者这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自己手腕上戴的红绳。
    “为什么?”
    晏暄没有立刻回答,静静看了对方许久,道:“去去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