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不够?你别想蒙我,你们食堂的价钱、学杂费我可是一清二楚。”
    担心沈熠找她要钱,她决定先发制人。
    “沈依依,你当初是被你爹卖给我们家当佣人的,是来干活的。可你去读书,不仅做不了活儿,还得让我们花钱来供养你。算一算,我们可是吃亏了呢。”
    沈熠心头一沉,“太太这是什么意思?”
    刘母淡淡一笑,“也没什么意思,毕竟你以后是要嫁给家栋,继承咱们家产的,若是因为读书疏忽了厂子的事儿,也不大好。
    所以呢,我们商量着,你晚上就去厂子上班,既练了手艺,又能熟悉工友,对你以后也有好处。是不是呀?”
    沈熠听了直想笑。
    呵呵,先说你欠钱你不对,后来说是为你好要培养你,绕这么大圈子干什么,不就是想让她晚上去工厂干活吗?
    “太太,这些天我去读书,学到了很多东西。”
    沈熠转身进屋,从挎包里取出一个本子,翻到有折痕的一页,递给刘母。
    “太太,这是我算的一笔账。
    十年前,我爸欠了你们一百二十块港币,让我来你们家当佣人,用我的工钱抵债。
    当时你说我年纪小干不了多少事,工钱只算一块。一年挣十二块。十年,这笔钱自然就还清了。”
    沈熠摇了摇头,“可是,太太你那样算是不是太不厚道了?我早已经长大成人,这工钱总要涨一涨的吧。
    厨房的阿花,十五岁,只是做饭,一个月都有五块钱。而我十八岁,不仅要洗衣扫地,还要去厂子干活,难道还不值五块钱吗?”
    “从八岁到十五岁,一年十二块,七年总计八十四块港币。
    十五岁到现在,就算每个月只有五块,一年六十块,两年八个月,一共是一百六十块。
    这十年我的工钱总计是两百四十四块,刨除之前欠的一百二十块,你还欠我一百二十四块。”
    “太太,这笔工钱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
    刘母心头大惊,这丫头什么时候把账算得这么清明?
    她真是后悔,不该送这丫头去学校的,从前低眉顺眼,现在倒是牙尖嘴利,竟来算计她了。
    “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反正你爹说的十年,那就是十年,一天都不能少。”
    她一把撕掉本子,拽着沈熠往外走,“你现在就给我去工厂做活。”
    沈熠紧紧的扒着门框,说什么也不去。
    “我不去,你还欠我工钱,不发钱我就不干活。”
    手上使了力,将刘母甩开。
    刘母被这力甩得往后连退了两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这死丫头的力气怎么这么大?果然是给她吃的伙食太好了。
    “好,你不去就不去,有本事一直不去。从明儿开始,你就别想吃饭了,也甭想上学。”
    她撂下狠话,气冲冲的离开。
    沈熠皱了皱眉,关上门。回到桌子前,却没法再静下心。
    钱,是十分紧急的东西。
    更何况,她的身份证还在刘家手里。如果拿不到身份证,上学、出行、工作都是大大的问题。
    摇了摇头,做了道几何题,才驱除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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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沈熠起床,到了食堂排队打饭,却被人晾着,周围人的也不敢和她说话。
    刘母望着她,得意的挑眉。
    “依依,你要是认错了,我就既往不咎。”
    沈熠:“我哪里错了?错在你欠我工钱,我不该找你要?”
    周围的人听见这话,具是诧异,又不敢说什么,只闷头吃饭。
    刘母见众人反应,微微紧张的心又放松了。
    沈熠也没指望这群人能帮自己撑腰,毕竟不牵扯自己的利益,谁愿意得罪老板?转身出了食堂,回屋。
    刘母气结,没想到这丫头冥顽不化。
    “中午也不许给她饭吃。”
    沈熠回了屋,开始思考怎么拿到身份证。
    她想拿回来,只有刘家垮了才行。
    “咚咚”
    “谁呀?”
    “是我,阿花。”
    沈熠开了门。
    阿花顺着门缝窜进去,飞快的关上门,从胸口里掏出两个馒头。
    “依依姐,这是我偷偷拿的,你快吃。”
    沈熠摸着温热的馒头,感激道:“阿花,谢谢你。”
    阿花抿了抿嘴,还是劝道:“依依,我觉得你还是退一步吧,太太和先生不是我们惹得起的,不然最后吃苦头的还是我们的。”
    “阿花,我会好好考虑的。你快回去吧,被太太发现了会罚你的。”
    她并不打算和阿花说自己的想法。
    阿花是老佣人的女儿,算是家生子,老实本分,胆小听话,和原主差不多的性格。
    这两个馒头支撑沈熠到了下午,中午她去食堂,也没得到饭。
    这样下去可不行,在这里还能靠阿花暂时救济,那读书怎么办?难道让阿花出钱,据她所知,阿花的工钱都是爹娘领的。
    她得把自己的工钱拿回来!
    可怎么拿呢,刘母是个铁公鸡,想从她手里要钱,那是万分艰难。
    不过,刘母对儿子特别大方。
    所以就让她的儿子替她要回那笔钱吧。
    经过那么多世界,她也攒了一些本事,就比如这笔迹模仿的能力,说得上是炉火纯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