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凝抵着额头,当年她从一无所有到如日中天的确依仗着万昌,最初或许有单纯的爱恨和快乐,可是与权势纠葛交缠,她慢慢也看不清楚彼此的心思。
    她不知道她与他当年的不期而遇是预谋还是算计,她不知道他将她带到长滩是否有意为之,她几乎一直处于被动,她接连被告知自己是四爷的女儿,她被顶到了风口浪尖,之后,周遭出谋划策的人、聒噪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便让她开始多疑,焦躁,困惑,害怕,恐惧。
    后来,两人最初的柔情蜜意消散,他们开始相互为难利用争吵指责,最亲爱的人变得越发生分与对立,撕裂时也比仇人更加彻底和阴狠。
    .........
    娉凝轻轻出了口气,她嗤笑说,“还真把你三舅说成了个痴情种啊,当初要不是我先下手为强,你以为你三舅会给我什么结局?”
    再者说,“这些陈年老事能不翻就不翻,你现在拿出来晒晒,是真要跟我彻底决裂?”
    周琛沉寂了下,他并不想追究过去的是非对错,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了另一个磁带,推到桌中,冷声说,“你要的。”
    娉凝没动,食指中指轻捻,讥笑到红了眼眶,“真他*妈是现世报,你倒是猜猜看,这个东西怎么会存在?”
    “刘政——”
    娉凝摇头,打断他说,“刘政算哪根葱,”她清冷一笑,起身过去将磁带拿在手上,“这东西,只有你的亲三舅,才会知道在什么时间——什么时候——放在哪里——窃听适宜,我当时还自愿被他利用,因为他说,四爷那里他快混不下去了,他求求我帮他最后一次,满足一下四爷的变*态*欲*望——”
    周琛没作声,过去的一切都是你情我愿,现在单听一面之词,其实都是盲人摸象而已。
    过了会儿,她问,“说吧,你什么要求?”
    “二十九万。”
    “听过了是吧?”
    周琛眸色愠黯,他怎么会不明白,娉凝这个人生性多疑,更何况他无可奈何触及到她的要害和命脉,除非她死己伤,否则全身而退的愿景,简直是痴人说梦。
    顿了下,他点头说,“远值这个价码。”
    娉凝淡淡,“敲诈?”
    角落的某一处正静悄悄转录,周琛正视着她冰凉的眸眼,心知肚明,“你想我怎么说?”
    “你就说是或不是?”
    不远处的花草窸窣,他说,“是吧。”
    作者有话要说:  已完成文有《官说》《房客》《彼岸世界》
    第84章 chapter 84
    作者有话要说:  已完结文《官说》《房客》《彼岸世界》
    周琛出来的时候被政哥叫住, 他稍稍驻足,听见政哥说, “找个地方吧。”
    几句话的事, 政哥却选在了一家烤鱼店, 好在门外门里人没几个, 上菜的功夫,他拈着眉, 精明的试探着,“今天我跟了你一路知道吧?”
    “不知道。”
    周琛招手问他有没有烟, 政哥看他心情出离的烦躁,将口袋里的一盒烟全递给他, 周琛拆开了烟盒, 叼了根烟放在嘴边, 打火机轻轻摩擦,光火微芒。
    周琛靠在椅背上, 轻飘飘的,嘴里笼着一团繁复的烟气, 吐了出来。
    政哥说,“我今天可亲眼看见你找季家老大了,怎么回事也给兄弟我通个气?”
    周琛眯了下眼睛, 食指有以下每一下的拈着,定定的望着政哥,“你真想知道?”
    政哥激动的拍桌子,“你不废话嘛?!”
    周琛手里娴熟的叠转着打火机, 顿了会儿,他笑了下,微微抬头,“你想知道的话我不妨告诉你。”
    政哥兴奋,“好哇!”
    周琛嘴角一抹轻嘲,顿了会儿,他双手抻在桌面上,轻声告诉他他想知道的内情。
    政哥聚精会神到生怕漏听了一个字,可当下却又惊愕到不可置信,半天没作声,他双手倒弄着耳朵,讪讪自我怀疑,“丫的是我听错了?!”
    周琛只闲散淡漠的看向别处。
    他依旧不敢相信,一字一句重复了遍,“你是说,娉凝不是四爷的女儿?那那那那是不是说四爷的遗嘱就立不了根,那这长滩——我去——”
    周琛没说话。
    长时间的静默,政哥一点一点慢慢的缓了过来。
    他实在纳闷,问说,“可这个节骨眼上你去求她不就相当于卖给她了吗?为了个小屁孩这么重要你不是要走的吗?”政哥哂笑,“你没钱管我借呀?”
    周琛嗤了声,听见政哥连忙给自己找补,“虽说我不敢真借,但是这份心我也是有的。可这么大秘密你放我这儿我接都不敢接——”
    政哥不停的拍着自己的额头,“卧*槽!卧*槽!这是要吓死老子!”
    刘焱照顾好刘一洗漱之后看了会儿书,或许是太疲惫了,书本滑落在地上她也无知无觉。
    似梦非梦,街道水洗般湿漉漉的。
    清晨雾气已散,路灯的反照下有钻石般的粼粼波光,指尖触到玻璃,仿佛真实的,剔透的,冰凉的触感。
    将睡将醒间,她看见自己依旧站在窗户边上,视线越过自己怔愣的身体看向窗外,有个人穿白色衣服的姑娘蹲在巷弄的角落里原地不动,黑发披肩,烈艳红唇,一秒钟,或者一分钟,雨势渐渐大了起来,那女孩站起身来,一双幽怨的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她,雨水急促的拍打在她的身上,就像硫酸一样,首先腐蚀的是她的皮肤,然后是狰狞的肉体,露出了骨头和半只眼睛,刘焱想要回头,但是始终一动不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