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凝就这么来来回回的想了一路。
    “小朋友!”顾倾杯突然对着一个摊位旁玩耍的小朋友招了招手,举起手里的塑料盒,“你想不想……”
    “给我吧!”展凝突然劈手从他手里夺过了盒子,顶着顾倾杯意外的目光,神色不太自然的说,“我想了想,还是准备养了!”
    可能平时也不怎么干这种打脸的事情,尤其是这么短时间内的打脸,展凝表情非常尴尬,眼神飘忽的往别处看着。
    顾倾杯忍着笑转向跑过来正眼巴巴等着他发话的小孩子:“咳,听说你家的酱鸡爪特别好吃是吗?”
    小朋友:“我家的是这条街最好吃的。”
    顾倾杯点点头:“我们今天就是特意来捧场的。”
    小朋友往展凝手上快速看了眼,一转身往摊位跑:“你们要多少,我去给你们下单!”
    顾倾杯:“三份!”
    因为第二天就要走,动物托运流程一时来不及,顾倾杯将金丝熊交由这边的朋友帮忙办理。
    展凝问了句:“这走空运还是陆运?”
    友人也是个童心未泯的,此时捧着那只金丝熊喂东西:“就快递,这个网上卖的很多的,都是快递运送,打包的好一点,塞点泡沫砸不到的。”
    展凝笑说:“很了解啊!”
    友人:“刚给我儿子买了只呢,可喜欢了。”
    这年展凝上大四,她不准备考研,也不准备出国,前者没太必要,尽管学历是硬件,但放在这个专业上就有点鸡肋,因为服装设计是个实践性很强的东西,而读研则更多的是扑在理论上。
    至于出国,开阔一下眼界,去接触国外的文化,去了解那边的多样性,还是很有必要的,但是展家也就是个小康水平,承担出国费用会有一定压力,而展凝自身吸金能力还太弱扛不起这个压力,加之她对自己的能力有一定的认知。
    哪怕出国一趟,让她有了一定的提升,就设计总体而言,可能也就那样,处于一种不上不下的尴尬位置。
    她是因着前世的原因一心走在这条道上,最开始的时候想着一定要有一番作为,去慰藉那时的自己,而这些年这样的想法几乎已经没了。
    不能活在那时候,要放过现在的自己。
    她对设计依旧抱有兴趣,却没了非要证明什么的想法,她想过的随意舒心一点。
    现在呆在顾倾杯的工作室,偶尔接一些单子,忙的时候依旧忙,闲下来了也有同事唠唠嗑,展凝觉得这样的生活状态可以了,未来哪怕不在这边继续呆着,赚足了经验自己创办个工作室也不是不行。
    她就这么懒散,不思进取的过着一天又一天。
    金丝熊挂掉的时候程谨言上了高三,前世程谨言高三过后直接出了国,在国外呆了两年又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跑了回来。
    那时候他如果不回来,展凝可能也不至于太想不开,在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这年寒假休息不了几天,但两孩子照例来S市呆了几天。
    聊天时说到报考学校,展凝把玩着手机的动作一顿,抬头看过去:“你刚才说什么?”
    程谨言:“我想来S市。”
    展凝的表情瞬间变得很奇怪,好似一头撞在了山壁上,晕头转向的醒不过神。
    展铭扬跟着说:“我也想来,不过大学去哪可能不是我自己能做主的了,老爸老妈估计不同意。”
    主要原因也不是长辈不同意,还是展铭扬的成绩,虽说这小子成绩不算差,但是跟程谨言一对比那简直就是渣渣,程谨言能来S市上重本,他就不一定了。
    上辈子展铭扬就没跑出省。
    展凝转着手机,忍了又忍,还是开口问了句:“你怎么不出国?你父母不是一直都希望你出国的吗?”
    这欠扁的口气,明晃晃的昭示着程谨言赶紧滚蛋,别在这碍人尊眼了。
    程谨言憋屈的说:“这几年我一直在国内,我没想过要出国。”
    展凝快速跟了句:“为什么没想过?你父母能同意?你不是跟傅一关系很好?傅一应该在国外吧,你高考结束过去正好也有人照应,怎么会不愿意出国了?”
    这些年的生活里,傅一的存在几乎是空气,别说展凝没见过她,程谨言都能不见就不见她,他基本都一门心思的放在怎么看牢展凝这苦差事上。
    程谨言沉默了半晌,突然问她:“你怎么知道傅一在国外?”
    他从来没在展凝面前主动提起过傅一,更别说闲聊对方的国外生活了。
    一激动起来就容易干蠢事,话不经大脑的已经蹦了出来,展凝想收回来也已经不可能。
    她掩饰般的拿起筷子拨了几下碗里的东西:“噢,随便猜的,有钱人不都爱出国吗?”
    有钱人是不是都爱出国程谨言不知道,他在这段不长的对话中却隐约品出了些别的什么。
    为什么展凝可以如此笃定?为什么她独断的觉得他是该出国的?为什么这些话听着都有一股子未卜先知的感觉?
    就这几个成串的为什么一出来,结合前后两世的差异,以及程谨言自身的非科学遭遇,他突然从各种解释中拎出了一个最贴切的结果。
    展凝会不会就是那个他记忆中的展凝,那个对自己无限包容宽厚的女人,只是自己做错了太多事情,以至于到现在为止依旧没有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