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凝在极短的时间里分析了一下程谨言的情况,尽量排除上辈子他干过的缺德事之后,她最终还是保持住了理性,她觉得自己还是挺伟大的。
    展凝:“跟你开玩笑呢,要真这么惨哪还能在这跟你说话。”
    展铭扬:“真的?”
    “嗯,”展凝,“真的,鉴于你那个兄弟也是受惊后的下意识举动,勉强还是原谅他了,你们别吵架,姐先去打针了。”
    等护士装好药水,招呼她坐凳子上时,展凝脸色微变。
    护士举着针剂,声音冷淡的说:“没什么好怕的,把裤子脱了。”
    “……”展凝慢腾腾在那解裤子。
    护士又说:“被狗咬了?”
    “不是,被人咬的。”展凝坐到凳子上,一胳膊放在边上的木板上,将脑门靠了上去,她还真有点怕。
    护士稀奇古怪的也见多了,并没有感到惊讶,只说:“上次也来过一个被人咬伤的,两夫妻打架,男的被女的咬了好几口,口口见血。”
    说着便将药剂推了进去,展凝抖了抖,五官有点扭曲。
    护士:“放松,别紧张。”
    “没、没紧张。”
    护士没好气的说:“屁股肉都硬了还没紧张。”
    “……”展凝想,这位姐姐说话还真不含蓄。
    不知道是那护士手法问题还是什么,展凝到了家门口时那个屁股还疼的厉害,一手捂一边,走路都不敢迈大步。
    李知心看着她那半身不遂的状态,忍不住说:“你这是装的还是真的?”
    展凝受不了的说:“有你这么当亲妈的吗?”
    李知心:“没办法,你打小就爱装可怜,论这技能你要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展凝:“不骗人,是真疼。”
    “行吧,忍着!”说完,开门走了进去。
    “……”
    两孩子在客厅做作业,听到动静,展铭扬小炮弹似的冲了过来,盯着展凝一个劲的瞅。
    展凝在他脑门上弹了下:“看什么?”
    展铭扬抬手一指:“脖子贴了白白的。”
    “嗯,上药了。”展凝换了鞋,带着人往里走,想了下,又加了句,“不疼。”
    程谨言在桌子旁站着,眼珠子巴巴的钉在展凝身上,相比往日显得更拘谨,有话不敢说的模样。
    展凝没兴趣去探究那小子的心思,拍了拍展铭扬的背,转而直接回了房。
    时间有点不上不下,睡觉有点太早,不睡又没事干,展凝躺床上看天花板发呆,偶尔动下、身子牵扯到脖子就带出轻微的刺痛。
    隔着一扇门隐约能听到李知心跟两小孩说话,在嘱咐他们收拾文具,准备洗漱上床。
    等外面没声了,展凝叹了口气,爬起来也去拾掇自己。
    再回来后稍微尝出了点疲惫感,掀被上床,轮着换了几个姿势后闭上了眼。
    展凝往常的觉浅的想薄膜,一捅就破。今天估计连惊带吓被折腾的够呛,由此一觉睡下去难得的沉到了湖底,还是惊天动地的湖底。
    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中,展凝卧室的门被缓慢推开了,借着昏暗的光线可以一个娇小的轮廓,浓重的一片阴影没有丝毫停顿的突然奔过来,直直的扑到了展凝床上。
    展凝一个鲤鱼打挺惊醒,转手拍亮了床头灯,还来不及去体会脖子剧烈扭动产出的疼痛。
    一个小人就手脚利落的爬上了她的床,扑上了她的人。
    第18章
    展凝呆了几秒,瞬间卷大白兔奶糖一样将被子往对方身上一裹,随即飞起一腿踹过去,棉被卷滚动两下“哐当”掉到了地上。
    被子里的玩意蠕动了几下,艰难的从里面挤出一个脑袋,坐在一堆棉被里,顶着狂轰过的发型看向展凝。
    “你还有完没完了?”展凝看清来人后,一脸的不可置信,“大晚上你脑子有病是不是?”
    被搅了睡眠的浓郁起床气,加上对象又是今天压根还没干过人事的程谨言,展凝整个脑门都“突突突”跟机关枪扫射一样的疼起来,恨不得将人抡圆了给丢出窗外。
    程谨言缩在棉被里低下了头,好大一堆棉花散在那,就一个黑乎乎的脑袋格外明显,简直就跟棉花怪物似乎。
    “我害怕!”他极小声的说了句。
    展凝:“你害怕滚我这来?我神仙啊?”
    黑暗降临后程谨言再次尝到了困在电梯中时来自心底极深处的恐惧,带着驱散不开的刺骨寒冷,极端情绪之下他唯一能浮木般抓住生机的就是记忆中那片浅浅的暖意和淡淡的血腥味。
    只要他跑出去推开那扇门,就不用再接着害怕,不用再接着颤抖,可是他又想起展凝淡漠疏远的眼神,想起展凝想掩盖却实在遮掩不住的反感,他并不想再跟这个人继续交恶,可想要去亲近她的欲、望却又怎么都压制不住。
    不断矛盾,不断碰撞,疯狂撕裂又合拢的重复过程中,最终想要抱一抱展凝让自己不再害怕的渴望战胜了一切。
    所以他硬着头皮跑了过来,他想要展凝能像下午时候那样托抱着自己,在那单薄瘦弱的怀抱里汲取仅有的温暖。
    但很可惜,预料之中的没有得到这个怀抱,还被人毫不留情的踹下了床。
    程谨言坐在地上,手抓着棉被,越想越很难过,他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现下自己的心情,只剩眼眶一个劲发热发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