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订阅了两份时装类杂志,一份周刊,一份月刊,前者两期一送。此后只要有时间就在那翻看,翻看完了就裁剪黏贴到本子上。
    学服装设计任何时候最关键的还是要懂搭配,从颜色材料,到使用人群分类以及身材等等,虽然大部分人都天赋所限,但后期努力仍旧是必不可少。
    李知心推门进来的时候,展凝正对着杂志在发呆,她正在琢磨上面模特那红红绿绿的感人彩妆和其身上所套衣服有什么必然联系,有些设计师比较抽象派,你很难从那些夸张的形体线条中找出点有的没的来。
    “今天麻烦展小姐抽点时间给你老娘,咱们来聊会天。”李知心拖过椅子坐下,悠然自若的翘起二郎腿。“赶紧的,把那本子丢了,严肃点。”
    展凝嬉皮笑脸的把杂志放到一边:“大晚上的别严肃呀,你弄的我都紧张了。”
    “该的,你不紧张谁紧张去。”
    展凝:“这是要跟我聊什么?”
    李知心双手搭膝盖上,漫不经心的说:“昨天你爸跟我说来着,说他老板近期又要去出差,这差一出至少得一个月,一年下来一半的时间得像这样在外面浪着,小半的时间得在天上飞着,这么看有钱人家这日子过的也挺不容易。”
    展凝把不准她这话的中心思想是什么,眼珠子转了转继续洗耳恭听。
    “好像程家大宅那边没几个主要角色,在的都是些保姆家丁,老一辈的人已经死的透透的了,不然程家也不至于分裂到要将小的往外送。”
    展凝回过味来,这是要说程谨言那小子了。
    果然李知心下一句就提了这孩子:“程谨言比起我们家那崽子是让人省心的多,我往日瞧着也是心疼,在家见不到自己老子,小小年纪在外得看人脸色,也着实不容易。”
    李知心不是个有大学问的,天天沉在柴米油盐中落下了点市井妇女的市侩,但这不代表这人就无知了,甚至说起大道理来一道一道的,展家从老到小只要被她思想工作一做,都会有种打娘胎从新做人的感觉。
    不过这人心思通透,一般情况下也不随意找人说教,今天后话一来,很明显是对展凝有点意见了。
    展凝心里顿时打了一堆腹稿来应付她妈。
    李知心敞开了说亮话:“说说吧,你对他存什么意见了?”
    这事不能硬碰硬,展凝打哈哈:“我能有什么意见,我不每天挺听话的接送他们吗?”
    “你给我少在那胡扯,以为我眼瞎好糊弄还是怎么着?”李知心“啪”一声往桌子上一拍,声势喜人的说,“你比别人长了五岁,多上了几年学,多吃了几年饭,哪个长辈在那教育你欺负弱小的?小小年纪毛都没长齐你还在那仗势欺人了,你很能耐呀,展凝,老展家出你这么一朵奇葩也是不容易啊!我是不是还得把你给供着了?”
    展凝死不承认:“你哪看见我欺负他了?”
    “大晚上任由一个孩子坐地上哭,你在旁边观战那德行难道很好看?”
    “我蹲那是劝他呢!”
    “哪天我把你弟给揍了,有本事你也给我在旁边劝着!”
    “……”
    展凝无奈,有事没事给程谨言眼色看,从其他人的角度来看这事,确实她做的挺不地道,但她有她的理由,可惜这个理由又不得为外人所知。
    她其实自己觉得也挺冤,这个日子过的也很不爽。
    李知心见她不吭声,便又说:“今天我把话给你放这了,你往常考试成绩可以,想来还是个有脑子的,我相信你不至于听不懂我的意思,明天开始你给我把态度放端正了,要实在端正不过来,见人就想欺负呢,也不是不行,你就继续欺负,然后每天晚上咱们也继续这么聊,你自己掂量掂量。”
    展凝:“妈……”
    “甭叫,没用!”李知心起身往外走,临门口时又转过头来,“时间不早了,赶紧睡。”
    第二天在闹钟响了三次后,展凝拖拖拉拉的走出去,两孩子早餐已经吃的七七八八。
    展凝过去瞅了眼,今天是馄饨,展铭扬叼着馄饨皮子吸吮,吃的乱七八糟没法看。
    程谨言坐他边上,从始至终埋着头,不知道是不是在因昨晚的事在闹不自在。
    展凝顺手抽了张纸往展铭扬嘴上抹了把:“哪天改改你这吃东西的习惯,这么脏。”
    展铭扬抿着酒窝冲她笑:“不要。”
    展凝弹了下他的脑门,一抬头对上李知心冷眼观望的视线,好似楼道上整日幽魂般的教导主任一天到晚除了找学生茬就干不出别的事来。
    展凝跟李同志对视两秒,想起前一天的思想教育,顿时败下阵来,顺手又抽了张纸抹了把程谨言的嘴。
    程谨言顿时惊的睁大了眼,活像见了鬼。
    “把你的眼收收,再瞪就掉出来了。”展凝说完便调转了身,走去厨房找吃的。
    这天出了门,程谨言背着书包在边上走,脚步比之往日轻快不少,还时不时偷眼看展凝,自以为掩饰很好的动作却不知全落进了别人眼里。
    期中后没多久来了次全班大挪移,展凝跟孙婉依旧是同桌,前后桌则换了个彻底。
    宋阳坐到了展凝前面。
    孙婉说:“缘分来了真是挡都挡不住,往前看谁认识谁呀,结果有了那么一次患难之交后连着老班都来做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