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妤一个激灵,坐直身体:“对!我还得上班呢,我要挣全勤奖!我先走了!”
    说完以头抢桌,不省人事了。
    ***
    第二天早上八点五十八分,阮妤一阵小跑跑进公司,刚坐进自己在前台的座位,准备喘口气,就看见行政主管一脸严肃地朝她走来。
    她忍着宿醉后的头痛背痛胳膊痛腿痛,艰难地站起身,挤出一个笑容:“李主管早。”
    李主管打量了她一眼:“慌慌张张的,是不是迟到了?”
    事关全勤奖,阮妤赶紧申辩:“绝对没有,不信您看考勤记录!”
    “九点到岗,不是卡点到就行了,是让你做好工作准备。你坐在前台,是公司的门面,松松垮垮的,不成体统!”
    阮妤垂头不语,只当没听见。李主管最近更年期,每天都得找人骂一顿才舒服,她可不想触霉头。
    李主管见她低头耷脑的样子,深觉无趣:“行了,给我打起精神来,今天总裁要来,要是出了岔子,你就收拾收拾滚蛋吧!”
    阮妤脑袋嗡嗡作响,听见“总裁”二字,又想起自己昨晚冷场的尴尬场面,悲愤交加,一时忘记了永远不要顶撞更年期妇女的苟命法则。
    她猛地抬头:“总裁?哪个总裁?”
    李主管眉头深锁:“你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还有哪个总裁?咱们顾氏集团的总裁当然是顾总。”
    昨晚她还调侃新老板从来不上朝,不是傀儡就是昏君,没想到今天就亲自来了,哪有这么巧的事儿?
    “那个……主管,请问是老顾总还是小顾总?”
    李主管压低了声音:“每天迎来送往,一点政治敏感性都没有!顾总就是顾总,什么老的小的?顾总年轻有为,但是说一不二,我看你还是躲着他点吧,不然早晚饭碗不保。”
    原来是传说中的顾南浔。
    阮妤低眉顺眼:“是是是,多谢主管指教,我会躲着点的。主管,要不今天我别坐在前台了,省得顾总看见不懂事的我心烦。”
    “呵呵,人家有专用电梯,还用从你这过?给我老实呆着。”
    阮妤一愣,她来公司两年,竟不知道还有专用电梯这种东西。
    不过她也因此松了口气,往前台一坐,惯例开始发呆。
    以往发呆,她都在想段子,可是今日一闲下来,昨晚的尴尬场面就在脑中一遍遍重复,折磨着她千疮百孔的神经。
    最可怕的不是一片寂静的观众席,而是观众脸上同情的表情,让她无地自容,偏偏又无缝可钻。
    “阮妤!发什么呆,我叫你呢!”
    李主管又杀了个回马枪,这次身边还跟着个一身黑西装的男人。
    阮妤只好再次站起身,乖顺地听训。
    李主管这次没有喋喋不休,对旁边的男人说了句“就是她”,转身离开了。
    阮妤不明所以地看着面前的男人,那男人也看着她。
    两人互相对视,目光里都有一丝疑惑。
    王谦是顾南浔的秘书,从他还在连年亏损的子公司收拾烂摊子的时候就是,到现在已经五年了。
    顾南浔向来工作拼命,加班到半夜是常事,可是自从三个月前正式担任集团总裁,反而懈怠了,连公司都不愿来,都是让他把文件送到家里签字。
    然而昨天晚上,他忽然打电话说要来公司。
    更诡异的是,他还让他查一个人,一个女人。
    五年来,他从没在顾南浔嘴里听到过一个女人完整的名字,顶多是张总王总李总赵总,可是昨天晚上,他清清楚楚地说了一个名字,阮妤。
    王谦连夜翻人事档案,看到阮妤照片的一刻,心中五味杂陈。
    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还是近水楼台,难道顾总情窦初开了?
    可是顾总见过的美女如云,想往他身上扑的女明星如过江之鲫,一个公司前台,到底有什么魅力,能引起顾总的注意?
    他把白衣黑裙的阮妤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个遍,心中有了答案。单凭容貌,她就足够引起任何一个男人的注意。
    阮妤见他目光黏在自己身上,表情冷了下来。她每日坐在前台,见惯了搭讪的同事和客户,无不是这样的表情。
    她冷冷道:“请问你找谁?”
    王谦推了推眼镜:“我就找你。”
    熟悉的对白,果然没冤枉他。
    阮妤往椅子上一坐,眼皮抬也不抬:“我对你没兴趣,出去请走大门,上楼请坐电梯,快走不送。”
    王谦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以她的姿色,搭讪的的人必然不少。
    “阮小姐,你误会了。不是我找你,是顾总找你。”
    “咚——”
    阮妤摔下了椅子。
    又、又是顾总,今天顾总的浓度有点超标了。
    良久,前台桌子下冒出一个头来,声音颤抖:“请、请问,是哪个……顾总?”
    王谦微微一笑:“阮小姐说笑了,顾氏集团还有哪个顾总?”
    阮妤揉了揉膝盖,艰难爬起来:“是……年轻有为的顾总?”
    王谦点点头:“请吧。”
    顾南浔的办公室在二十八层。
    阮妤看着电梯上的数字不断跳动,心跳越来越快。
    她一紧张,话就容易密。
    “这位大哥,请问您贵姓?”
    “我叫王谦,是顾总的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