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陈祁手里没了力气,林潭秋用力一推,把人直接推开了。
    她大步往后退了一下,看到陈祁整个人无力地仰躺在了床上,闭着双眼,没了知觉。
    她垂着头,头发凌乱地盖在双颊处,想要转身离开,看到那个人还是蹲下身子把地上的药膏拿了起来。
    凑近,看到陈祁脸颊泛红,手掌发抖,唇瓣苍白,整张脸都带着病态。
    武景说陈祁身上伤的不清,怎么都不乐意去医院,靠着一点伤药硬拖着,他实在没办法。
    林潭秋重新抽了一根棉签,给他受伤的地方涂了药,又在厨房煮了一碗感冒发烧的药,等到温度适宜给他灌下去。
    药顺着他的唇瓣洒了一床,他一口都没喝下去。
    林潭秋只好一只手撬开他的唇齿,一点一点给人喂下去,手指碰到柔软的唇,触感太过清晰,林潭秋颤了颤睫毛,只能加快速度给他灌药。
    他大概是烧的不轻,整个人昏昏沉沉迷迷糊糊,嘴里好像在说着什么,林潭秋听不清,一直到整完汤药喝完,她才把碗放在一旁,手指却被人咬着不放。
    等林潭秋想要抽出时,他牙关紧闭,咬得更紧的。
    “嘶。”
    林潭秋倒吸了一口凉气,都有些担心自己的手指被这个昏迷不醒的病人给咬掉。
    只好捏着人的脸颊,生气地叫着他:“陈祁!松口。”
    话音刚落,陈祁睫毛微颤,就松开了,依依向物华 定定住天涯林潭秋忙拿出来,看着手指处一道白月牙的印儿,刺痛感一股一股涌上来,吹了吹才缓和。
    劳心劳力地把人扔进被子里,她才喘着气皱着眉站在一旁,去厨房看了一眼,这次里面倒是有点小白菜跟鸡蛋,大概是武景买来的。
    厨房也有使用过的痕迹,没想到武景还会做饭?
    林潭秋在厨房炒了个鸡蛋,自己还没吃,本来躺在房间里睡着的人忽然出现在房间门口。
    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林潭秋吓了一跳。
    醒的还挺是时候。
    “你,想吃吗?”林潭秋举了举盘子里的煎鸡蛋。
    陈祁揉了一下脑袋,头发很枯草似的耷拉着,手指碰了下额头,晃悠着走了过去。
    林潭秋就煎了一个鸡蛋,被走过来的陈祁捏着筷子一口吃完了。
    陈祁吃完才意识到不对劲,病恹恹地仰躺在沙发上,撑着意识问:“你没吃?”
    林潭秋:“……”
    人真的,坦荡一点比较好。
    她没什么情绪:“你吃饱了吗?我先走了。”
    站起身时,她忽然想起什么,又说:“你的玉佩,对不起我弄丢了,我会赔给你。”
    陈祁顿了下,轻笑:“什么意思?”
    空气凝滞了一秒,氛围被彻底打破。
    “装什么装?你不是知道了吗?”林潭秋语气冰冷:“陈祁,你不该来平潭的。”
    凭什么这场风暴里,只有他置身事外。
    陈祁站起身,紧紧扣着女孩的手腕,微眯着眼睛,神情阴狠:“这就是你的目的?林潭秋。”
    林潭秋脸色也不太好,手腕被少年紧紧握着,仿佛被困了枷锁,怎么都挣脱不开。
    她垂眸,看到握着自己手腕的手指正慢慢从掌心里晕开血,一滴一滴地往下流。
    林潭秋用力用另一只手想掰开,微抬着头,眼眸微红,带着晶莹。
    “放开我。”林潭秋深吸了口气平复心情:“陈祁,我真的,很讨厌你。”
    陈祁用力把人拉进自己的怀抱里,女孩的身子紧紧跟他贴着。
    他低着头,下颚还埋在女孩的脖颈处。
    林潭秋用力地退嚷着人,声音控制不住地嘶声裂肺:“陈祁,你放开我!”
    陈祁的声音平稳又赤诚,声音低低地盖在女孩耳畔,感觉到她在自己胸口处颤抖,更加用力把人抱在一起。
    “对不起,林潭秋。”
    林潭秋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脸颊留下泪痕,用力地咬在陈祁脖颈处。
    如果不是你。
    她高中三年不会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
    如果他没有惹到明涛,明涛不会找秦诗琪欺负她。
    如果,他爸爸没有跟徐芳结婚,她也根本不会是陈祁那个所谓的妹妹。
    他们都是罪魁祸首。
    林潭秋有时候都会分不清,是不是上天过分偏待她,才会这么多灾难降临。
    可为什么有的人,从出生便是顺风顺水,仿佛整个世界都会顺着他一样。
    有时候又觉得,是不是她太贪心,想要的太多,才会觉得怎么都不满足。
    可是,她也只是想要一个安静的生活而已。
    林潭秋的挣扎逐渐平复,耳畔徘徊着陈祁一句又一句的对不起。
    她甚至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又是否知道她到底经历过什么生活。
    可是那几句卑微的对不起三个字,从陈祁嘴里说出来,从那个仿佛眼里看不到全世界,只紧拥着林潭秋的少年嘴里说出来,却让她动容了。
    林潭秋肩膀微动,吸了吸鼻子。
    陈祁把人从怀抱里松开来,压着头,视线几乎与女孩平视,看到那双眼睫带水的眸子,手指轻轻擦过她的脸颊,把最后那滴还未落下的眼泪抹掉了。
    他的声音像是小狗乞怜,不爱说话的少年,最终也压着头颅,像是彻底落败了般,轻声承认错误:“林潭秋,你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