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的都是真的?不是听了他的威胁有意诓骗我的吧?”阿琅将信将疑。
    “学生不敢拿病人的性命打诳语。”张世珍正色道。
    阿琅舒了一口气,又道:“先生仁心仁术,妙手回春,也救过我一命,方才是我失言了,还请先生切莫放在心上,我就是想多知道一些他的病症,他为咱们姐弟做了那么多事儿,我还没好好报答他呢,可不想他先上路,所以还得请先生多多担待,好好医治他。”
    “是,公主。”
    张世珍身为医者,职责就在于治病救人,无论是十恶不赦的江洋大盗,还是造福天下的义士贤者,他都会医治,至于道德的制裁他管不了那么多。
    这些年,张世珍看似受公孙怀要挟替他治病、配药,甚至还要为了替他保守秘密每天担惊受怕,可他并不真的畏惧权势,他只是想让家传的医术更加精进。
    公孙怀能够多年伪装自己,不让人看出他身体的变化,还得多亏张世珍为他调配的独家秘方,那药既不能太猛影响到他的头疼之症和男子特征,也不可失效让人看出端倪,寻常人必须花费十年乃至终身才可调出的药方,张世珍仅用两年便大功告成。
    因而长期服药也不影响公孙怀大展雄风。
    除此之外,张世珍还为公孙怀调配了另一种秘药,那是阴阳闺房之乐时避免妊娠的药物,每回行事之前,涂抹在那一处,既能达到避孕的效果,还能提升闺房乐趣。
    这也是为何公孙怀敢于在她身上为所欲为的缘由了。
    当然这一隐秘的话题,张世珍从不对外人道也。
    送走了张世珍,采荷回到屋里笑道:“这回你总该宽心了吧,张院判是扁鹊重生,华佗再世,甭说督主病得不重,就算病入膏肓了,也让督主起死回生!”
    “呸呸呸,什么病入膏肓,有你这么说话的嘛!”阿琅急了,作势要打采荷的嘴巴子,谁要敢诅咒她的怀哥哥,她就找谁麻烦,连好姐妹也不放过。
    “好好好,是我嘴碎,说错了话儿,我这就自个儿掌嘴给您赔不是!”说着采荷就举起了巴掌。
    这一巴掌还没下去,阿琅就惊慌地拉住她,“开玩笑呢,你还真舍得动手啊!”
    “这不惹好姐妹动了气,我自讨没趣么!”采荷一副自我反省模样。
    阿琅撒了手,叉腰道:“嗯,我是有点儿气,可你到底是个姑娘家,打哪儿也不能打脸呀。”她转了转眼珠,笑道:“得打屁股!”
    话音刚落,阿琅就伸出了她的魔爪,吓得采荷拼命逃窜,“你个臭流氓!竟又调戏我!”
    采荷没有阿琅灵活,哪里是她的对手,没两下就被阿琅逮了个正着,在她的丰臀上装腔作势拍了两下,还极其配合地哇哇叫了两声,打屁股不够,还呵她痒痒,采荷连声求饶:“好了好了,姑奶奶,采荷知错了,您赶紧饶了我吧,哈哈……”
    “还敢不敢说督主坏话了?”阿琅没有松手的意思。
    采荷笑得眼泪直流:“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她就从没背后说人坏话的意思,到底是谁捕风捉影,趁机戏弄她啊!
    “得,今儿本公主心情好,饶过你了!”阿琅总算松了手。
    采荷也松了一口气,可这心口,怎么就像笑岔了气,那么难受呢……
    第63章 取暖
    碧云寺的生圹在公孙怀的监管之下顺利地造了起来, 因是在原有的建筑之上进行改建和扩建, 从施工到竣工,只花了两年多的时间。
    崇德四年,阿琅十九岁了,朝中的大臣又在琢磨长公主的婚事, 驸马都尉的人选也都筛选了好几轮,阿琅不操这个心, 自有人会为她操心。
    茶余饭后, 采荷还会拿打听到的小道消息与她消遣, “户部左侍郎孙继明推荐的驸马人选是一个叫刘炤的人, 听闻此人年轻力壮, 仪表堂堂,可惜是个秃子, 身世也一般, 父亲是个小兵,母亲是二嫁,大臣们就此人的身世争得面红耳赤, 皇上自然想给你找个好驸马, 可先祖有训, 又不能找太好的,结果就找了这么个人!若真嫁了过去, 连根头发都没有,还怎么结发为夫妻!”
    采荷一面说,一面笑得前仰后翻, 阿琅像听故事似的,反倒津津有味,“秃子总比病秧子好,你瞧前两天梁天宝推选的张国柱的儿子,一副短命相,嫁过去还不得守寡?”
    “这缺德的梁天宝,定是收了贿赂要促成一桩哑巴婚!幸好有督主把关,好好收拾了他一顿!”
    梁天宝是御马监的掌印太监,手上的权力不比司礼监小。御马监与兵部及督抚共执兵柄,掌管兵符,这两年有崛起之势,立志要与司礼监在内廷分庭抗礼。
    不过只要有公孙怀在,这梁天宝还不敢太放肆。本来收了钱替人办事司礼监不会管得太宽,哪里知道这事儿被司礼监的掌印记恨上了,在皇帝面前多言了几句,梁天宝被撤了掌印的位子,打发到底层养马去了。
    收拾了一个梁天宝,又来了一个孙继明,公孙怀为她的亲事怕是已经焦头烂额,头发都白了好几根。
    “我在这些内外大臣的眼里也不过是个供他们相互获取利益的筹码,他们讨了好处就睁眼说瞎话,哪里真正顾及我的终身大事,可我不恼,总有人会为我遮风挡雨。”阿琅一想到公孙怀,快乐就溢于言表,根本来不及愁眉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