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亲事的确是小女和何三公子的。”曲志震努力的保持着自己侍郎的体面,用力的平稳着自己的呼吸。
    “贵府的四小姐还能婚配?”裴元浚嘲讽的勾了勾唇角,那样的唇角让曲志震无端的想起方才牢房里的鲜血。
    “小……小女怎么不能婚配?”曲志震陪着笑脸问道,头低下,不敢去看裴元浚艳美到极致的脸。
    “之前曲太妃招曲四小姐进府,又送了教养嬷嬷的事情,曲大人不知道?”裴元浚懒洋洋的问道。
    “这事我知道。”
    “在东宫的时候,贵府的四小姐撞到了本王,然后才有了太妃宣曲氏女入宫,送教养嬷嬷的事情,曲大人就没联想到什么?”裴元浚冷笑道。
    曲志震的手在袖底蓦的握紧,惊愕的抬起头,看向裴元浚:“王……王爷……”
    “你现在还不明白,那为什么要请四小姐进宫?”裴元浚看着曲志震缓缓的问道,削薄的唇角微微一勾。
    曲志震不敢置信的看着裴元浚,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曲大人,你觉得你们贵府的四小姐还能婚配吗?”裴元浚懒洋洋的问道。
    “王爷的意思……”曲志震试探的问道。
    “不是本王的意思,是宫里的意思,曲大人能当到侍郎大人,也算是才俊人物,难道还要本王说的更清楚吗?”裴元浚优雅的挥了挥手道。
    曲志震惊疑不定的看着裴元浚,见他虽然懒散,但却没有一丝说笑话的意思,况且这位也不可能跟他说这种玩笑话。
    “是……我……我明白。”他急忙道。
    “侍郎大人算是明白了,但我看贵府的这位公子不是一个明白人,说不得他日就折在这上面,为官之道,一双眼睛很重要,能看到什么,注定他能走的多远,如果他看到的只是内院那一块地,就算是再有才华,也是没用的,相信这一点侍郎大人不用我说吧!”
    裴元浚细眯起眼眸,眸底幽光一片。
    曲志震蓦的站了起来,背心处汗毛都竖了起来:“王爷,小儿只是年少不懂事。”
    “不懂事?连贵府的小女儿都有了亲事,他这个当哥哥的还是年少不懂事,这不懂事的时候也太长了吧?莫如本王辛苦一些,帮侍郎管教一下,如何?”裴元浚慵懒不已,仿佛问的不是一个人,却是一只猫,一只狗。
    曲志震急忙道:“多谢王爷,小儿不懂事,回去一定好好管教!”
    “管教?怎么管教?”裴元浚饶有兴趣的问道。
    “回去就请家法。”曲志震咬牙发了发狠道,如果落到裴元浚的手中,恐怕不死也要脱层皮,自打裴元浚说了之后,曲志震就知道这事不会这么简单过门的,对于这个儿子也不由的恼怒起来。
    他又岂会不明白儿子的小心思,说什么去找何府讨要公道,分明就是要把自己家府
    上跟何府三公子议过亲这事传扬出去,败坏小女儿的名声,甚至于让曲莫影生生的钉在何府的船上,跟着何三公子一起沉浮。
    如果是以往,曲志震最多就是在事后把儿子骂一通,其他的也只能随意了,虽然对这个女儿他有了比以前更多的期待,但必竟比不得儿子。
    但眼下,曲志震却再不敢小看自己的这个小女儿了。
    可以说,跟郧郡王有关的事物,谁都不会小看。
    “那是最好了,只是听闻曲府的家法棒子并不大,要不要本王借曲侍郎几根西狱的?”裴元浚笑意盈盈的道,听着和善之极。
    西狱的棒子,那是一般人能用的吗?想起方才看到的几根血迹斑斑的棒子,上面干枯的黑色的也是血块吧,曲志震就头皮发麻,连声道:“多谢王爷美意,回去后一定重重的教训,绝对不会让他再做这种事情。”
    “那是最好了,来人哪,去把曲二公子请过来。”裴元浚哈哈一笑,站了起来,伸手推了推面前的这缸睡莲:“还要麻烦曲侍郎,把这缸睡莲给四小姐送去,如此美艳的花,本王在这西狱中种的也不容易,需要多少的花肥才可以啊!”
    这话说的感慨,似乎很是委婉,曲志震却震惊的看向那缸莲花,几乎扎眼睛,所谓的花肥是什么?这西狱里还有什么花肥?
    裴元浚走到曲志震面前,伸出修长的手在曲志震的肩膀上面拍了拍,然后笑着扬长而去。
    曲志震僵硬的站在那里,只觉得肩头上面隐隐寒意,似乎有鬼爪在这里停留过,好半响才缓过神来,背心处一阵冷汗,如果可以,他绝对不愿意在西狱这里来找这位郧郡王,既便什么也没做,整个人的精神也是凛起来的。
    远远的又是一阵惨叫声传来,凄厉的几乎不象是人的声音,但仔细一听,分明就是人,整个人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西狱果然是个一鬼狱。
    “父亲!”身后颤微微的声音传来,曲志震回过头,看到一个侍卫带着一个人站在面前,正是曲明诚。
    曲明诚的脸色惨白如雪,没有一丝血色,看着曲志震叫了一声,才有一种活过来的感觉。
    “父亲……”
    “走!”曲志震平了平气,上前把睡莲缸抱起来,冷着脸厉声道,转身就往外走,在这里他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曲明诚的脚有些发软,虽然也跟着转身,但却没跟上曲志震的步伐,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