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灵不以为然的转了个圈,“每天那么大训练量,还吃不太饱,想胖起来都难。”
    “为什么会吃不饱呢?”卢靖朝觉得十分纳闷,如今文工团的饮食都是由食堂供应,除了普通饭菜外还根据舞蹈演员的活动量另加鸡蛋或者豆浆,比昔日在父亲身边吃过北京军区的伙食自然不过,但也不至于吃不饱啊。
    “只有人走了我才敢加练,不过无所谓,实在饿了含两块儿糖果也就过去了。”钱灵一脸漫不经心,“只要能编排出新颖的舞蹈,这么点代价又算得了什么呢?”
    其实她心里一直怀念上辈子习惯的横屏电视机和闪耀的镁光灯,虽然会把人照的比平日丰满,但依据她目前的体重就拥有最佳上镜效果。汤夏虽然练过多年舞蹈,扭头送胯皆有万种风情,钱灵冷眼瞧着,觉得这位文工团舞蹈队一姐虽然凹凸有致艳光四射,但上镜就会暴露缺点,这样领舞的位置也保不住了。毕竟最近被汤夏无端生事搞得烦不胜烦,鉴于她进团的晚,根基又浅,汤夏便想方设法排挤起来。比如经常以舞蹈队长的身份安排钱灵打扫练功房,清点演出服之类的杂事,回到宿舍还有接受她和鲁淑仪的冷嘲热讽,而队里只要有人试图和钱灵说话,就会遭到汤夏有意无意的讥讽和挑刺。有好几次夜深人静时她恨不得去找李团提出换宿,等第二天在李团面前时汤夏又会换一副嘴脸,对钱灵表示出极大的耐心和爱心,包括帮她带早餐、拿衣服之类的。
    对于汤夏做的一切,钱灵虽然厌恶,暂时也没打算反击。不过她试图努力和周航搞好关系,毕竟之前周航和汤夏走得近,万一对方做的太过也可以拜托周航帮着说话。和上辈子一样,钱灵决心钻研业务,用作品来说话,只有拥有了碾压汤夏的能力,才好在李团面前有绝对的话语权,说不定能有机会搬出宿舍去。
    卢靖朝见钱灵柳眉微蹙,眼神迷离,知道她遭遇了些不愉快,又难以说出口。他顾不上往常习惯性的隐瞒,直截了当告诉钱灵,自己还有一段时间才能正式调到文工团。
    “如果你需要我去,我会跟赵处申请提前去,并且让你尝试排演我亲自书写短剧。”卢靖朝双手交叠在胸前,“这部短剧军区首长看过,觉得还不错,所以我趁机说排演时要亲自参与。”
    钱灵眼间燃起一丝光亮,“哪一部?”
    “帕米尔高原的雪莲花。”卢靖朝得意满满道,“剧情设定类似《冰山上的来客》,但是感情线更加丰富,剧情重点也从抓间谍上升到民族大义。我想戍守边关的将士们看了,一定会热血沸腾的。”
    钱灵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葱绿的军装,腹诽自己身上已经丝毫没有雪莲花那种冰冷纯白的气质,如果演小白菜还说的过去。她苦笑道:“如果是话剧李团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让我来挑大梁,毕竟我在舞蹈队也只能跳B角,而且话剧这种大型的活动需要其他演员配合,只要汤夏略施小计,搞砸的可能性太高。”
    “为什么要是话剧呢?”卢靖朝笑得愈发神秘,看得钱灵心里直发毛。
    这下子轮到钱灵追问了,可没想到卢靖朝打太极的功夫比她厉害许多,三言两语就被搪塞的哑口无言。她满心郁闷的回到练功房,胡乱塞了几口早上从食堂留下的冷馒头,悄悄拉上窗帘,打开白炽灯,在放映机里放起了小提琴曲《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清新的弦乐缓解了斯拉夫民族与生俱来的浑厚,钱灵借用柴可夫斯基《天鹅湖》中的芭蕾动作,演绎起惊心动魄的革命故事来。灵感源自苏联斯大林格勒保卫战中女飞行员的故事,浓烈壮美,又不失艺术观赏性,更难得的是,她还略微融入了一点爵士因素,借着团里固有的宽袖大摆舞裙,可以将舞台效果在现有条件下发挥到极致。
    这件事她唯独跟周航提过一嘴,到时候需要音乐和灯光配合,相关负责的人和周航是多年的战友,也一起在基层待过几个月,情分自然非比寻常。当她跟周航提出这个帮忙的请求时,对方不禁瞪大眼睛,吃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动用彩色灯光效果得跟上头批准,李团签字都不够,你是疯了吗?”周航吃惊的问。
    钱灵微笑着摇了摇头,“你怎么知道我要动彩灯呢?那东西现在连彩排都没办法开,我可不敢在大家面前出丑。”
    “那你想在除夕联欢的时候表演?”周航试探着问。
    “除了那时候,哪里还有大家聚会重要首长又不在场的机会?当然,李团得在才行,不然全都是白费功夫。”
    看着钱灵漫不经心的模样,周航决定逗逗她,“给我个帮你的理由,你不知道管灯光的那些哥们儿,老难缠了,这件事没几瓶老白干和云南卷烟根本搞不定。”
    “多少钱,你报个数。”
    “不是找你要钱,是你得给我理由。”听钱灵提起钱的事,周航有些犯急了。毕竟作为前辈,让新人多干活儿是理所应担,但要新人出钱就没道理了。他已经题干,津贴要比钱灵多上不少。部队的规矩是尊老爱幼,这爱幼一点就是只要大家在一起吃饭或者干其他事,军衔高的要照顾军衔低的,老人要照顾新人。之前他刚入伍的时候没少被前辈请开小灶吃零食,甚至好不容易有机会休息去城里逛,结果自己资历最浅,不但没花一分钱,还拿回很大一兜各种生活用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