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3章 中毒

  楚皇看了一眼柳涵苍白的脸色,没有强制让他去参加,而是带着大臣们移步大殿。
  齐王走之前,特意走到柳涵这一桌,看到他面色淡定,磨了磨牙:“别以为赢了比赛父皇会对你有所不同,你不过是走运而已!”
  柳涵用手支起下巴,强压下喉间涌上的腥甜。
  “哦?那不如让本王见识下齐王的实力如何?”
  “你少得意!笑到最后的人才是赢家!我们走着瞧!”齐王哪会摔跤,柳涵这么说明摆着奚落他,这让齐王又恨又气,用力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柳涵不在意地勾了勾唇,笑到最后的人才是赢家,这话他也是赞同的,但幕后的赢家一定会是自己。
  他收回凝望的视线,转向一旁的云依依:“方才,多谢你了。”
  云依依知道他是感谢自己喊那一嗓子,她笑了笑:“绵薄之力而已,总不能让王爷白白带我来一趟却毫不作为。”
  “本王带你来之前,也未想过你会有如此大用。”柳涵闻言,唇角挑起一个清浅的幅度。
  这话让云依依略显尴尬,说大用的话倒是夸张了些。
  她帮柳涵,实际也只是为了让自己早点回去。
  不过是相互利用的关系,被他这么一感谢,倒是多了些别的意味。
  “王爷不必客气,今晚的宫宴王爷还要参加吗?”
  柳涵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本王伤得这般重,你看像是能坚持到宫宴的时候吗?”
  方才云依依只顾着跟他说话,倒是没注意到他的伤口,经他提醒,云依依这才发觉他脸色过于苍白,她连忙站起来:“王爷,我去给你叫太医……”
  “坐下,等他们走了以后再叫。”柳涵攥住她的衣袖,止住了她的步伐。
  云依依回头看了一眼,西域使者一行人还没完全离开演武场,若是有太医过来,动静一定很大。
  视线落在柳涵有些摇摇晃晃的指尖,云依依不由蹙眉,这人都快晕过去了,还强撑什么……
  那指尖看似薄弱,但用的力气却不小。
  “他们走了吗?”柳涵勉强撑着耸搭的眼皮问云依依。
  云依依抬头看了眼:“已经走了。”
  “那……就好,务必把本王带回府医治。”
  柳涵虚弱一笑。
  云依依无语,只好挥手叫来小厮,将柳涵背到靖王府的大马车里,太医们紧随其后。
  才刚刚坐下,柳涵攥住她袖口的手指陡然一松,云依依一手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肩膀,转头看向一旁等候多时的太医:“你们快过来看看,靖王晕倒了。”
  太医顿时一惊,连忙凑上前诊脉,楚皇临走之前可是对他暗中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治好靖王,否则就让他提头来见。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啊。
  “如何?”云依依见探脉的太医皱眉,以为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太医不知他们是什么关系,看衣着像是婢女,但是看她和靖王相处的态度,又有所不同,便带了些客气:“姑娘,靖王殿下他中毒已深!”
  云依依一懵:“中毒?中什么毒?会不会死?”
  太医一见她这么紧张,心下便有了几分了解,以为她是靖王身边的心腹。
  太医捋了捋胡子:“此毒在靖王殿下的体内至少有十年之久,用毒之人很是谨慎,每次的分量极少,是以毒性并不烈,靖王殿下没有发觉也实属正常,但是一旦中毒之人过度消耗体力,毒性就会在体内扩散,靖王殿下这次是受了重伤,才导致这毒发作。”
  “那……还有救吗?”若是不能救了,云依依还得想其他办法回大周。
  “这次靖王殿下所幸发现的及时,毒还未入骨髓,方才老夫已经将毒压制在靖王手腕上,短时间内不会有事,这毒老夫还是头一次见过,解毒怕是需要些时日。”
  云依依顺着太医的视线看去,果然在柳涵的左手腕上看到了淤青的一大片。
  她下意识地看向太医:“若是解不出来会怎样?”
  “依靖王殿下的体内积累的毒,怕是会当场暴毙,以老夫的医术,最多也只能压制一周,时间久了,毒会继续在体内流动,届时,老夫也回天乏术。”
  “若是有解药的话呢?”
  “若是能有解药,调养上半年,即可痊愈。”
  云依依沉下心神,脸色很是不好。
  这毒来的也太不是时候了,早不发作晚不发作,偏偏这个时候发作,若是早点来,说不定柳涵自己都解决了,晚点来,那跟她一点事也没有。
  偏偏是这个时候,眼看着柳涵离太子之位近了一步,她再帮他一些,就可以尽快回去了,结果,柳涵现在快要死了。
  云依依飞快地在脑海中过滤,若是柳涵死了,她能跟谁合作?
  齐王是不可能的,他是小心眼的人,若是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肯定会报之前云依依害他输棋花了数倍才买到粮食的仇,才不会让她安安稳稳回大周,对于其他人那就更是不可能了,一是她不认识,二是她可是大周的人,大楚人谁会帮她呢?没有打杀她就算好的了。
  原本还指望这次西域的人有宣真同行,可以带她回大周,谁知宣真他们并不在此列。
  这样看来,如今她只有牢牢抱住柳涵的大腿,至少这个人说话还姑且算话,比其他人好打交道。
  太医见她沉默不语,以为她是在担心柳涵,劝慰道:“姑娘不必担心,若是能找到解药,靖王殿下的毒就有救了。”
  云依依咧了咧唇角,没有说话。
  到了靖王府,云依依眼尖地看到刘管家正等在门外。
  刘管家看向马车,没见柳涵下来,有些疑惑:“云姑娘,靖王殿下呢?”
  “王爷他受伤昏迷了,快去抬肩舆过来。”
  刘管家大惊之下,连忙招呼下人抬了肩舆过来,将柳涵放了上去。
  “云姑娘,这……靖王殿下这是怎么了?”刘管家看着闭眼的柳涵,一边呵斥那些笨手笨脚抬着柳涵的下人,一边看向云依依。
  云依依是同柳涵一道入宫的,应当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云依依叹了一口气,将柳涵获胜后毒发的事都告诉了刘管家。
  要不是云依依扶着,刘管家差点没站住脚,他哆哆嗦嗦地扭头看向已经安置在床榻上的柳涵,手抖的厉害:“你是说,靖王殿下他中毒了?”
  云依依心知他乍然一听这事还不能接受,点了点头:“刘管家,你跟在王爷身边最久,你可曾看到王爷有哪方面不妥?”
  “我伺候王爷数十年,未曾见过王爷有哪些不对……没曾想王爷他居然会中毒……”刘管家喉头哽咽,他奉皇后之命在柳涵身边照顾了这么久,属实没发现这点,他真是太不称职了。
  “没发现是正常的,我方才再探了下脉,总算想起这是什么毒了,此毒名为百息散,无声无息,无知无觉,下毒之人每一次用量都极为稀少,更是难以发现,若不是靖王殿下这次受激发作,怕是很难知道他已经中毒了。”正在给柳涵开药的太医听到刘管家的话,解释道。
  “太医,你救救我们靖王殿下啊!”刘管家扑在太医面前,声泪俱下。
  太医赶忙扶起他:“老夫奉了陛下之命,定然是要救靖王殿下的,只是这百息散甚是奇特,老夫也无法保证一定能研制出解药。”
  刘管家颓败地垂下手,面露失望。
  “按照你说的话,这毒定然是极为稀少的,不知在哪个地方盛行?”云依依皱了皱眉头。
  刘管家也跟着反应过来:“对啊,若是知道在何地产的,也好找人去讨要解药。”
  “百息散是用毒世家夏家的不传之秘,夏家早在十年前已被人灭门,百息散也不知所踪,因为制作不易,也鲜少看到有人使用这毒,老夫也是再次给靖王殿下探脉才敢断定是中了百息散。”
  说着,太医指了指柳涵的面颊:“你们看,中了百息散的人面色红润,哪里像中毒之人?当初这百息散也是误打误撞才被研制出来了,原本就是为了给女子养颜用的药丸,谁知后来发现这里面含有毒性,因为材料稀缺,是以夏家也没有再做百息散。”
  云依依看了看闭眼的柳涵,正如太医所说,他面色红润有光泽,皮肤细腻,若不是知道这是中毒之兆,谁能想到这么美丽的景象下含着剧毒?果真是越美丽的东西越有毒吗?
  “夏家若是被灭门了,怎么又会在王爷身上看到百息散呢?”云依依想不通,看向刘管家,“王爷之前得罪过夏家吗?”
  刘管家摇摇头,对此也有些迷惑:“靖王殿下过了好几年与世隔绝的日子,鲜少外出,更别提招惹这么大的世家。”
  “老夫已经将毒性控制住了,七天之内,务必要找到解药,否则靖王殿下……”太医不免叹气,想起自己的前景满是沉重,他倒是想治好啊,但他只是医师,并不是毒师,解毒并不擅长,若是柳涵死了,他的脑袋也要搬家!
  “否则什么?否则本王药石无医吗?”
  不知何时,躺在床榻上的柳涵支起身子,偏头看了过来,那闲适的姿态一看就是听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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