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告白了

  如果说方才云依依只是好奇加迷惑,外加对燕清河有些失望,觉得自己之前都看走眼了,毕竟谁也不希望被人骗吧。
  而现在她听了燕清河的话,则完全就是一头雾水了。
  这件事情和她能有什么关系,她心中升腾起茫然,让她看上去有些呆。
  燕清河心下没了之前那么紧张,眼睛飞快地在云依依脸上搜寻了一圈,才轻轻道:“小双说,周成经常都来,我不在的时候,他也常常来。”
  云依依点了点头,这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周成在村里面给大伙儿送柴,也不是只跟她送,只是这段时间她才和周成商量好的,她又给与了不少报酬,所以他常来送柴也不奇怪。她和别人可不同,这消耗柴禾的速度非常快。
  毕竟其他人都是省着用柴,省着用水,云依依心里面可没有省着的概念的,她一天要煮三次饭,冬天又要烧柴禾取暖,无论怎么省,也省不了多久。
  燕清河见她承认了,抿着唇,那声音听上去就有些闷:“你们还给他送过饭。”
  云依依越听越不对劲,啊了一声,但还是承认了,她当初叫周成帮了一点忙,这也没什么好否认的。
  燕清河现在敢淡定地看着云依依了,心虚也减少了,他道:“周成十六了,这个年纪已经可以说亲了,我不喜欢他三天两头往你这边跑,那天我看到他来,就把他打发走了,我更不想让你知道他来过。”
  云依依:“?”她似乎逼出来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
  “你要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商量,我能想办法,能不能不要去找周成。”他后面的声音有些闷闷的,忽然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味道,不管云依依高兴还是不高兴,他都打算说出来了:“你若是凡是给我一点信心,我也不至于把这些事情都瞒着你。”
  他说完这些话之后,心中像是卸下了一些包袱,整个人都变得明朗起来。
  但一想到云依依接下来的反应,他又开始紧张起来。
  他不是神,很多事情的走向都不是他能预料的,他可以赶走一个周成,甚至可以赶走其他人,但是他却不能预料云依依的反应。
  就好像他不能预料今天云依依这就遇到了周成,还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她,他也无法掌握云依依的心中的想法,只能等待她做出反应。
  这句话其实已经算是变相表白了,燕清河这些天有些急,的确是打算找个机会明示的,毕竟他已经想尽办法各种暗示了,但是云依依根本就没有开窍。
  包括是各种语言暗示,肢体暗示,甚至送礼物,都是他一步步的试探,她看似没有拒绝,但却也没有近一步答应,让他心底有些不安。这种不安一直随着他的伤势快要痊愈时,演变得越来越严重。
  燕清河咬着唇瓣,心里面想着云依依对他的好,又有了一些自信,其实他也不一定会被拒绝吧。
  云依依脸上的表情很奇怪,但燕清河因为心中紧张,并没有看她,便错过了她眼中掠过的一丝愕然。
  即便这句话燕清河没有明说,但她的理解能力不错,自然听得懂。燕清河让她给他一点信心,又说以为这个原因才不让周成来,在加上他还介绍了一下周成的情况,云依依哪里还有不知道的。
  就是因为知道,她才觉得惊讶。他这是吃周成的醋了,这听起来有些荒谬,但好像又没有什么错,两个人本来就是夫妻,燕清河若是怀疑原主和周成有点什么,因此不满,似乎也很正常。
  云依依用他的想法思考了一下,不禁皱了皱眉头,在她眼中这周成就还是个高中生,她怎么可能对他有什么想法,她摇了摇头,浑然没发现两个人的角色颠倒了过来。
  方才还是她在质问燕清河,此刻她却急于解释了:“周成这不帮着全村的人都在送柴吗?他也帮着一些人干活,我就找他帮帮忙而已,也不是白帮的,还给了报酬。”
  云依依觉得自己还是有理的,这若是周成只是来帮忙,他还有占便宜的嫌疑,这古代条条框框本来就挺多,自古男女七岁不同席,这周成的确也算个成人了。莫说是他,就连燕清河也是,考虑事情都比她要周全的多,她还老把这两人都当成大孩子。
  但周成不仅是帮她干活,也帮其他人,而且领取了她的好处,那就是雇佣的利益关系。不然这村里面这么多嚼舌根的人,怎么都没有往这上面说闲话,最多也就是说她娇气,连柴禾都不愿意砍。
  这说明她做得也没错,这般一想,云依依心中便有了底气。
  燕清河眸光一闪,他当然知道两人没关系,他把话题引在这上面,只是为了让自己的错误小点,让云依依能够谅解他,然后在借此告白一波,也算一箭双雕。万万没想到云依依的脑回路如此奇特,偏偏会把事情往其他地方想。
  不过如此甚好,也算遂了他的意思,他捂住自己的胸口,因为情绪过激,心跳还没有缓下来,但语气却稍微闲适了一些:“我知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云依依便不再解释了,眼中闪过一丝别扭。
  燕清河话锋一转:“那你怎么想的?”
  她怎么想的,她什么都没想,也不敢想。云依依忽然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她往后面退了一步,却发现燕清河又攥紧了她的衣袖,那衣服袖子都被拧成麻花了。
  云依依正想找个借口溜之大吉,刚要去掰开燕清河的手,却发现他的手在轻微颤抖。
  她伸出去的手就僵了一会儿,然后又缩了回去,任由燕清河拉着她。
  她对燕清河的感觉其实很复杂,毕竟他本来的身份摆在那儿,就让她有些尴尬,相处之后,她也觉得若是可以,两个人一直处着也行。
  但要是说喜欢不喜欢,云依依不太分得清楚,她只觉得和他相处起来还不错,至少她无法想象和其他人共处一辈子。如今她的目的也是先把燕清河的伤势治好,若丝他伤好之后,有其他想法,她自然也是支持。
  就譬如伤好之后,他有其他心仪的姑娘,然后两人和离,这房子也是可以留给他的,但是她要带着两只崽崽一起过。
  这种念头也不是第一次出现在云依依的脑海里面了,但由于不想刺激到大伙,她一直深埋内心,没有说出来。但她还真是这么想的,也许她对燕清河有过那么几分喜爱,但她毕竟也爱自己,趁着这份感情朦朦胧胧的,她还是愿意掐断的。
  但事实证明,这些事情都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燕清河不仅没有想过,还在她没有把内心真实想法说出来的时候,先行表白了。
  云依依心中的感情便复杂起来,她本来就不擅长处理这种感情的事情,脑海里面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
  燕清河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他松开了手,那袖子上的褶皱却还留着,“你要是不想说,也没有关系,我可以等。”
  云依依心里面觉得更加愧疚了,她完全就忘记了今天是来质问燕清河的,更忘记了燕清河还串通两只崽崽瞒着她,毕竟如果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吃醋的话,那也能说通。
  女孩子对追求者向来都比较宽容,更何况这个人还挂着她名义夫君的头衔。
  云依依并不讨厌他,不然也不会一直纵容着,她虽然连自己都不明白心底真实的想法,但到底也是处了一些感情的。
  “我不是不想说,你的意思是喜欢我?”云依依咬了咬问了出来,感觉自己都羞耻了几分。
  不过她见燕清河眼神一闪,那样子似乎比自己还要羞涩,反而觉得没有什么了。
  这古代人本来就含蓄,燕清河哪怕对云依依有不可告人的想法,但都是委婉又含蓄地暗示,绝不会把喜欢和爱挂在嘴上,云依依忽然这般问,让他一时失了语言,本来准备好的话,硬是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
  这个样子反而有了云依依熟知的感觉,对方还是个少年而已,她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好歹自己也是一个现代人,就算一直单身,但是……但是好歹她是看过猪跑的人,知道的事情比燕清河多了去了。
  她一点也不慌,也不紧张,更不会和燕清河计较。
  心里面刚这么一想,她就听到燕清河悄声说了一句:“喜欢。”
  云依依:“……。”
  似乎害怕云依依不信,他又拉了拉她的衣袖,露在外面的耳朵都有些泛红,语气却还算平稳:“那你不怪我了吧?”
  云依依盯着他的耳朵发呆,轻轻捂住自己的脸,就连指甲都染上了滚烫的温度。
  “我没说怪你。”她本来就没怪过燕清河,若是他干了这件事,最多也就是她看错了他的性子罢了,但她哪里知道会炸出这样一个消息,但要她在说出其他话来,她也是不知道怎么办。
  两辈子加起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她告白,这人还是两个崽崽的父亲,这便让两人之间的关系更加亲密了。
  不过,想到这里,她的头顶又宛如被浇了一盆凉水,这燕清河摆明了是喜欢他的媳妇儿,这看起来又与她无关。
  她钻了牛角尖,心里面莫名有些不开心,也不知道自己在生气什么,但这事又不能问,这毕竟是她的秘密,她总不能直接问燕清河,喜欢是哪位吧。
  也是云依依看走了眼,她一直以为燕清河并不喜欢原主呢,但仔细一想,两人毕竟已经是成亲了的,燕清河若是不喜欢,当初又怎么会答应呢。
  云依依的眉头皱得越来越深,也顾不上羞涩了:“所以你当初和……我成亲是因为觊觎我的美色。”
  这么一想好像也想得通,原主长得好看,燕清河给她表白,肯定就是看上她的容貌了。想通了以后并没有得到治愈,好像更加生气了。
  她的性子本来就偏直,有什么就说什么,燕清河愕然抬头,似乎没有想到好好一场表白,怎么弄成这个情况。即便他惯会察言观色,也善于揣测他人的心思,但他现在根本弄不清云依依在想什么。
  不仅如此,连她一丝一毫的想法都抓不住。
  果然女人心,海底针。
  他害怕说错话,便道:“你在我心中自然是最好看的。”
  这句话没什么毛病,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却让云依依搓了搓手,把身上的鸡皮疙瘩都搓走了,神色也不见得半分好。
  正当燕清河战战兢兢时,云依依忽然轻轻歪了歪头,然后唇边溢出了一丝笑,她觉得自己变得挺幼稚的,老实纠结这个做什么。
  燕清河那样子,看上去就是被她吓到了,她觉得对方有点可爱。
  她把声音放轻了一些,忽视心里面那抹酸意,“我就想问问你是成亲前就喜欢我,还是在之后。”
  她对自己说,自己就是随便问问而已,要是结果令人失望也没关系,反正也不会影响他们目前的生活方式。虽然如此,她却无意识地把手指都绞在了一起。
  这次燕清河听懂了,他眼中闪过一丝明了,真诚道:“以前是父母之命,后来……”
  他似乎回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往事,咬住下唇一侧,有血腥味蔓延开来。
  云依依本来正听得紧张,就没了后话,她问:“后来?”
  燕清河抬眸看她,眼底里翻涌着惊涛骇浪,他前生落魄飘摇,身处黑暗,这个姑娘就像一束光,蓦然就照亮了他。
  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放她离开。
  口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让他脑子也清晰起来:“对,后来,我心悦你,在这个冬日。”
  燕清河想就算她拒绝自己,厌恶自己,他还是要说,反正终其一生,有的话,再不说,也许就没了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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