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大人,娶我好吗 作者:易五

    何老夫人转脸对管事媳妇钱妈妈道:“荷香,你过去看看春喜丫头的伤情,然后告诉大夫人,丫鬟不好可以骂可以小打可以发卖,不能把人家打成重伤。”她记得大媳妇有两个陪嫁丫鬟,她当时看着,觉得容貌差一点的安分老实、容貌姣好的文静内敛,认为儿子以后收了也很不错。

    “是,老夫人。”管事媳妇钱妈妈立刻躬身行礼,然后退出去。

    “我累了,要躺一躺。”何老夫人冷冷地下追客令。

    赵姨娘立刻道:“老夫人,再过两个月是老爷五十大寿,老爷喜欢看武戏,你要记得哟。”

    何老夫人的脸顿时阴沉沉起来,“老爷的事情我自然放在心上,轮不到你操心。”一个妾室姨娘而已,竟敢在她面前炫耀老爷对她的宠信。

    赵姨娘躬身道:“老夫人,我想提前支取这个月的月钱,你看行不行?天就快热起来了,我和五公子三小姐都需要裁制新衣裳。”

    何老夫人冷冷道:“府中主仆一年四季的衣裳都是有定数的,不需要你操心。下去。”

    “是,老夫人。”赵姨娘看何老夫人动怒,只好福身退下。呸,就靠老夫人分配给姨娘们的胭脂水粉钱和米粮布料,姨娘们能光鲜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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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撷芳院左边丫鬟房中,春喜坐在窗边,一名五十来岁的老大夫站在她面前仔细检查她脸上的伤口。在大夫来之前,春丽已经用赵妈妈的办法,帮助春喜止血了。血止住后,她们用干净的白布和热水帮她把脸上的血擦去,就等大夫过来看伤开药方。

    听春喜说完脸受伤的过程,老大夫仔细检查伤口上是否有残余的木刺或者木屑,然后从随身携带的药箱里取出一个木盒子,道:“姑娘伤口还算干净,就用我春福堂自己熬制的刀伤膏药好了。”说着,他把木盒子递给站在春喜边上的丫鬟。

    春丽赶紧接过来,打开,立刻闻到了一股难闻的气味。这黑色油腻的膏药气味再难闻也要抹呀!她用手指勾出一点,小心地抹在春喜左脸的伤口上。

    春喜突然眉头微蹙。春丽马上道:“我是不是手势太重弄疼你了?我轻一点,轻一点。”说着,她给春喜涂抹药膏的手更轻了更温柔了。

    老大夫坐下来,示意春喜先把左手放上来让他号脉。号完左手,他又让春喜伸出右手。两边的脉都号过之后,他说道:“姑娘血气平和,没有大碍。只是姑娘最近是不是有心事?从脉象上看,姑娘忧思过度,有些心力憔悴。”

    春喜知道老大夫医术高明,便道:“最近几日我特别思念已经过世的父亲,思念家乡的母亲和弟弟。”

    “哦。”老大夫怜悯地点点头。思念父母亲人乃人之常情。

    春丽急切地问道,“大夫,春喜的脸涂了你的药膏之后能不能完全恢复?”她和赵妈妈都非常担忧,因为春喜脸颊上的伤口有一指多长,伤口还有些深。

    “春丽姑娘,普通的刀伤药只是止血,促进伤口愈合。”老大夫叹气道,“春喜姑娘的伤口很长,而且还不浅,留下疤痕是肯定的。”

    春喜垂眸不语,仿佛很是难过。

    春丽急切道,“大夫,你有没有消除疤痕的灵药?”

    赵妈妈也焦急道:“大夫,姑娘家留下这么长的伤疤以后可怎么说人家呀?你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让她脸上的疤变很淡,第一眼看不出来。”

    老大夫摇头道:“春喜姑娘脸上的伤疤太长,一般大夫根本没办法帮她把伤疤弄浅。我听说宫里的御药房有去除老皮长新皮的药膏,涂抹一段时间就能把伤疤去掉。可那是宫里娘娘们使用的,平常人不可能得到。”

    “春丽姐,赵妈妈,你们不用替我着急了。破相也许是我的命吧。我一丫鬟,脸没那么重要。”春喜安慰春丽和赵妈妈道。她要的就是破相,如果真把伤疤治好,她的痛苦就白吃了。

    赵妈妈立刻叹气道,“傻丫头……”没有一张好脸蛋,这个签了卖身死契的姑娘连翻身做姨娘的好事都捞不到,以后也只能配一些年老的或者丧妻的家仆,儿孙也都是奴才命。

    “春喜,太可惜了,你为什么偏偏伤到脸?”春丽叹气道,真心为春喜惋惜。春喜做了姑爷的通房丫鬟之后,如是得了姑爷的心,说不定还能抬作妾。只要做了正式的妾,春喜之前签的卖身死契就会作废。春喜这次运气实在太差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春丽姐,赵妈妈,你们别为我担心。”春喜平静地说道。

    老大夫很惊讶地望了望春喜,他给大户人家女眷,很少遇到这样冷静乐观的。

    老大夫起身,叮嘱道:“春喜姑娘,你就是受了一些外伤,不需要另外开药方。这盒的油状刀伤药膏你每天早中晚涂抹,涂完了找人出府去春福堂药铺再购买一盒来用。这几天你少说话,吃东西也最好用左边牙齿,少牵动右脸的肌肉和皮肤,让它们快点长好。”

    春喜听着,起身,微微福身道:“谢谢大夫了。”

    老大夫对这个冷静礼貌的丫鬟点点头,然后由赵妈妈送出后宅。

    春喜春丽将老大夫送出撷芳院,然后回头。春丽道:“春喜,你就回房休息吧,小姐那边有我伺候着。等一下我托人去厨房关照一下,给你熬些稀粥喝。”

    春喜低声道:“我去见见小姐。”

    春丽微微一愣,随即道:“你现在这副模样要是被小姐看到,怕是不好。”小姐讨厌丑陋的东西,如果春喜现在这副模样,小姐说不定会把春喜从一等丫鬟降为二等丫鬟。一等丫鬟贴身伺候主人,端茶送水铺床叠被,只要小姐心情好,她们过得非常轻松舒服;二三等丫鬟就需要做清扫洗涤的事情了,手会变粗糙。

    春喜摇摇头,往堂屋走去。春丽见状,只好跟上。

    何大夫人刘玉芝在堂屋西侧的屋子里看书,身边站立着雪玲。雪玲看到春喜春丽进来,赶紧低声道:“春丽姐,春喜姐。”

    刘玉芝抬头仔细打量春喜,问道:“大夫怎么说?这药膏的气味好难闻。”春喜脸上的血都擦掉了,脸颊伤口上涂抹着厚厚一层黑色膏药。

    春喜福身,刚要开口,春丽便抢着道:“小姐,大夫要她别多说话,让脸上的肌肉皮肤尽快长春喜的伤口太长太深,虽然能愈合,但肯定要留下伤疤了。”

    “破相了?”刘玉芝惊讶道,不知道自己该幸灾乐祸,还是该为自己夫婿如意算盘被打掉而高兴。

    春喜低头不语。

    刘玉芝想了想,道:“这膏药气味太难为了,你没事就下去休息。傍晚你再过来伺候我和姑爷用膳。”

    春喜立刻福身,退了出去。小姐的意思她明白,小姐要让姑爷看看她现在的脸,看姑爷还能对她产生兴趣否。她也是这样谋划的,只希望晚膳时候,姑爷看了她破了相的脸,从此打消对她的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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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 破相之后

    傍晚,何俊华回来后,刘玉芝立刻告诉他春喜破相这个“不幸”的消息。何俊华惊愕了一下,道:“这么巧?”真的是柴房柴火突然倒掉,有一根尖锐的树枝划伤春喜的脸?

    听得出夫婿话中的疑惑,刘玉芝凉凉道:“春喜是我带过来的陪嫁丫鬟,对我有用处,你认为我不想把她给你,特地划伤她的脸?要不,你自己派小厮去柴房那边问问好了。”只要愚蠢的主人才会在这种时候动手呢!

    何俊华立刻笑了起来,温柔地说道,“我的夫人,你想太多了,我怎么可能怀疑是你下的手呢?”他出生官宦世家,后院是什么样的他心里有数。他以后会防着玉芝对紫嫣不利,不觉得玉芝会对不触动她利益的陪嫁丫鬟动手。

    “春喜的脸我已经请大夫看过了。”刘玉芝道,一脸贤惠模样。春喜看脸买药的的六两银子她出了。

    “大夫怎么说?”何俊华关心道,希望别真的破相。

    刘玉芝惋惜道:“她脸上的伤疤肯定会留下,而且会很明显。大夫还说,宫里御药房可能有去死皮长新皮的灵药。”笑了笑,她促狭道,“要不,你请老夫人进宫求容嫔娘娘,求她赐一盒给你中意的通房丫鬟用。”容嫔是何御史的嫡妹,是何俊华的姑母。

    何俊华哑然失笑,“求娘娘赐药给一个丫鬟用?你真会说笑。”何家姑娘在宫里只是个嫔,就算老夫人自己脸上受伤,也不敢进宫求药。

    春丽低头听着,为春喜失去这个机会而难过,也为姑爷的凉薄心寒。

    她有过小姐不送春喜可能会把她送给姑爷的想法,不过很有自知之明,她容貌只算中上,姑爷不会太喜欢她,她终其一生也就是个通房丫鬟,一直伺候小姐。姑爷性情凉薄,早上还说要提前收春喜做通房,用春喜的清白身子破除流言,晚上听说春喜破相,连说请个好一点的大夫重新看看的话都没有。一向聪明的春喜肯定是因为早就看出姑爷的本性,所以才会不愿意。可惜她们两个都是签了卖身死契的陪嫁丫鬟,没有任何自由。

    “大人,今天早上我们说的事……”刘玉芝问道。

    “再缓一缓。”何俊华道,他总要看看春喜的伤情以及她之后恢复情况而定。再说了,春喜除了面容秀美,身段也很婀娜,晚上灯火一熄……一个通房丫头而已。

    “还是由大人做主。”刘玉芝红润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

    “玉芝,紫嫣抬妾之事是由你操持的。”何俊华道,“这是你在我何家经手的第一件内事,希望你别出错。”

    “大人放心。”刘玉芝温良恭顺地说道,“留香院已经全部准备妥当。一个大丫鬟,两个二等丫鬟,四个有过生养经验的媳妇婆子都已经住进院子了,就等紫嫣姑娘进门。”

    从前朝开始,纳妾就有了正式的仪式。纳妾第一要有媒人从中说和,第二要订立纳妾契约书。她夫婿纳妾这种事情公公婆婆是不会亲自过来庆贺的,公公的那三个妾室,没有资格让她这个大夫人请,三个小姑不适合参加内宅纳妾仪式,所以她们夫妻可以请的只有妯娌二夫人和已经成年的兄弟二公子三公子。

    夫妻俩在房中说了一会儿话,外面的一等丫鬟雪晴悄悄走进来对春丽通报了一下。春丽立刻道:“小姐,姑爷,晚膳已经领来了,你们可以用膳了。”

    何俊华微微颔首,率先走出房门来到外面的厅房。刘玉芝伸手拢了拢发髻,抚了抚髻上的金玉钗环,有春喜陪着走出房门。

    “姑爷,小姐。”站在外面等候的春喜等他们出来,立刻福身。

    何俊华特地扫她一眼,发现她和往常一样,微微低头。由于他个高她个矮,她只要微微低头,他便无法看到她整个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