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既然皇上已有了决定,臣自然鼎力支持……至于劝说那些老臣的事,皇上就安心交给臣吧。”
    郁言礼由衷感谢他道:“皇叔辛苦。”
    郁言礼一笑,指间的棋子“啪”地落在棋盘上,瞬间又取走郁修锦一子。郁修锦苦兮兮地望着自己越来越少的棋子,却听见门口传来细微的说话声。他急忙放下手中棋子:“常顺海回来了?”
    年画娃娃一般白胖喜庆的常顺海探身进来:“禀皇上,奴才回来了。”
    郁言礼好奇道:“常公公这是做什么去了?”
    常顺海道:“回三王爷,奴才去黄昭仪那转了一圈儿。”
    “黄昭仪?”郁言礼问道:“可是她又惹事了?”
    “这倒不是……”
    常顺海看了一眼正板着脸收拾棋盘的郁修锦,见他没什么表示,便道:“是奴才听说黄昭仪发了好一通脾气,就去打听了一下,原来是黎公子今天去请安时和黄昭仪发生了一些口角,黄昭仪被气到了。”
    郁言礼忍不住摇头:“臣这外侄女从小脾气就大,给皇上添了不少麻烦。”
    实则,黄昭仪是郁言礼的长姐嫁到李家后,丈夫的妹妹所生的女儿,和郁言礼没半点儿关系,只不过郁言礼亲近姐姐,而黄家也和李家亲近,一来二去的,郁言礼把黄家的人也认了个全、攀了半个亲戚;黄昭仪是郁言礼从小看着长大的,更是由郁言礼介绍到宫中的。
    当着黄昭仪这八竿子打不着的小叔叔的面,郁修锦只有道:“朕晚些去黎四九那儿说说他,让他以后多注意些。”
    郁言礼从善如流,顿了顿,又弯起嘴角:“臣突然想起一件趣事,却不知该不该和皇上讲。”
    “什么?”
    “皇上可记得礼部的年大人?有两撇小胡子的那位?”
    郁修锦点头。这位年大人各方各面都不出彩,只是上唇留着两撇长长的胡须,再加上他的姓氏,所以别人私底下都叫他“鲶鱼”大人。
    郁言礼笑道:“年大人近日重金娶得一位美妾,宠爱得不得了,恨不得捧在手心中;只是年大人总有出门的时候,他生怕歹人觊觎那位美妾,就招了侍卫,看守在那位美妾门口。”
    郁言礼顿了顿:“……谁知,那位美妾竟看上了那个侍卫。”
    郁修锦不笨,自然听明白郁言礼这是在提醒自己不要让黎四九和后宫其他妃嫔有交集,可郁言礼却不懂,黎四九早已对他情根深种,他并不怀疑黎四九会移情别恋,至于另外的妃嫔们……
    郁修锦收回思绪,道:“皇叔说的,的确是一件趣事。”
    *
    当天晚上,约莫着时间差不多了,郁修锦疲惫地从一堆奏折中抬起头,熟门熟路地摆驾锦簇宫。
    黎四九等在门口,姿势歪歪扭扭地对他请了个安,又伸出手摸了摸郁修锦的袖口;郁修锦微微疑惑,却见黎四九收回了手,感慨道:“还真是秋天到了,皇上衣服摸着都凉飕飕的,等再下两场秋雨,天气可就真的冷下来了。”
    郁修锦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他虽面上没露出什么表情,但心里却有些想笑——黎四九分明是个心思诡谲的人,有时却又像平常百姓一般喜欢闲话家常,充满了烟火气息。
    郁修锦也没绕弯,直接问道:“朕听说你今日去请安了?”
    来了!黎四九心中一凛,知道郁修锦这是要对自己兴师问罪了。
    说起来这也算是黎四九的第一次宫斗,他心里还是有些发憷,生怕郁修锦惩罚自己,立刻激发出自己酝酿了一下午的情绪,低下头,用传说中充满了忧伤的四十五度侧颜对着他,再压低声线,做出一副特别白莲的模样:“是,臣今日去请安了,却受了不少委屈……”
    ……啊?
    ……你骗朕,你把朕当大傻子是不是?!明明是你把别人给欺负了!
    郁修锦满是不可置信地看向黎四九,却对上了黎四九暗藏哀伤的神情。郁修锦知道他定是装给自己看的,本想严厉地警告他以后不要惹其他妃子生气,可又想到黎四九这番演戏,定是太怕失去自己的缘故,张了张口,重话没说出来,变成了一句:“阿九受委屈了……”
    【宠爱值+10!】
    黎四九见郁修锦没生气,心里一松,但面上的难过一丝不减:“臣不委屈,臣一见到皇上,心里就舒服多了。”
    郁修锦觉得自己真是魔怔了,他当然能知道黎四九是在装模作样,可心中竟觉得有些感动——所有人都忌惮如虎的黎四九,为他玩弄心计,却只为了获得他的宠爱……郁修锦道:“常顺海,去把朕书房的那只簪子取来。”
    常顺海一愣,询问地看向郁修锦,郁修锦微微闭眼,赶在自己反悔前道:“快去。”
    【宠爱值+5!】
    郁修锦口中的簪子是只红玉簪子,手感温润,通体红到发紫,簪子的顶端雕刻着一朵小花和几根藤蔓,简约却不简单。
    当黎四九戴着这根簪子再次出现在长福宫的时候,长福宫内陷入了一片寂静。
    她们进来的早,自然知道这根簪子的来历。
    红玉稀少,近乎无价,前些年郁修锦得了这只价值连城的红玉簪子后,所有妃子都在猜这簪子会送给谁,应妃或是薛昭仪?但最后就连太后都没能拿到,谁知竟然就这么轻易地送给了黎四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