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底下的俞子帧心脏已经提到喉咙眼了。
    他眼睁睁看着那个人先示弱,再偷袭,而程陨之堪堪转过身去。
    “之——”
    话刚喊了一半,骤然一顿,而周围嘈杂议论的人也忽然停顿住,不可思议道:“这!”
    “这不可能啊!”
    只见程陨之抬手,不知道做了什么,长剑与对方剑锋接触,轻轻悄悄,便带着对方的剑势回转而去。
    接着他顺从自身重力,往下一压,一推!
    噗嗤!
    对方的剑,插进了对方的肚子里!
    “停!”裁判赶紧出场,不希望有人直接死在常年,有损他们祖山的名声:“不准继续动手!”
    “算,程陨之赢!”
    俞子帧提起的心脏总算落回了胸膛里面。
    他和他的本命剑一样害怕,生怕自己的小师弟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出什么意外……那他要怎么去见列祖列宗?
    师哥松口气,想要拥抱等会儿下来的小程师弟。
    而台面上,程陨之皱着眉后退,彬彬有礼冲他拱手。
    “师兄见笑,”他冷淡道,“这长剑不长眼睛,插进谁的肚子里,老天爷也不知道,对吧?”
    他话里意有所指。
    “你……”
    内门弟子也不知道,程陨之一个小小客卿,居然还能有这一手!
    他腹中剧痛,发出去的灵力尽数用在了他自己身上,那是有苦说不出啊。
    程陨之道:“师兄先顾好自己吧。”便决意要下台。
    而内门弟子‘你’了半天,最终难堪地阖上眼睛,轰隆一声冲着后面倒下,被周围几个人手忙脚乱接下。
    程陨之下台来,和师哥会面。
    师哥看上去吓坏了,下颌线条绷得格外紧张。
    见他下台,严肃道:“陨之,刚才为什么不一口气让他认输?”
    程陨之哪里知道,会有这个变故呢?
    他忧愁道:“怪我,把这世上的人想的太好,防备不到坏人。师哥教训的是,下次该警惕性高些。”
    俞子帧见小师弟乖乖认错,也松缓了些:“你知道就好。”
    “程陨之——”
    裁判高台上传下裁判的话语,众人皆抬头上望,没有任何意外,听见裁判决定判给程陨之赢,并赐予他胜利者可以拥有的客卿令牌。
    程陨之上前接过令牌,冲裁判道谢。
    裁判也冲他微微一笑,笑容中并无多少温度:“不用道谢,因为……”
    他又拉开长长的卷宗,唱到:“程陨之,你可知罪!”
    众人一片哗然。
    俞子帧三步作两步上前,将程陨之扯到自己身后:“他有什么罪?这场决斗不是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发生的吗?!”
    程陨之单手压住师哥肩膀,示意他不要太着急。
    “别这样,师哥,起码听他把话说完,”被指罪的本人都没担心,反倒安慰起人来,“再不济,我们就那个嘛。”
    说着,冲师哥眨眨眼睛,走到他前头去。
    他下巴微扬,高声道:“我有什么罪?”
    裁判这才说:“你打伤内门弟子,视若罔闻,不给予医治,便是最大的罪!”
    裁判正宣判之时,昏迷的内门弟子偷偷睁开眼睛,瞧了程陨之一眼。
    立刻躺下,做他的美梦去呢!
    要程陨之受困,他再出手相救,嘿嘿,嘿嘿嘿……
    程陨之:“……”
    他,下台,和师哥拥抱。
    就这么短的时间,居然也能触了祖山的一个霉头?
    裁判道:“内门弟子无比珍贵,自然与尔等客卿完全不同。打伤内门弟子,便是有罪;而若杀了人,那就将你三魂九魄全部铐起来,挨个儿惩戒!”
    他喝道:“抓起来!关入寒冰潭!”
    程陨之:“……”
    四周冒出了无数的人头时,他还在和师哥说话。
    小程忧愁道:“师哥,若我做寒冰潭下鬼,你一定要来接我回家。”
    俞子帧再也忍不住,哪怕小师弟有办法脱身,但寒冰潭,那是正常人能进的地方吗?!哪怕待一个晚上,恐怕都要被冻得不知凡几何时!
    师哥就差当场拿出芥子袋,套在小师弟头上,把人打包带走。
    他咬牙道:“不行!”
    程陨之:“师哥!”
    他附身过去:“哪有这么容易就抓人的,这里面一定有阴谋,你等我的接头暗号,到时候我们再商议——”
    俞子帧:“……”
    漂亮青年被人带走,而师哥不仅心里藏着紧张愧疚等情绪,还依旧觉得自己对不起列祖列宗……
    或许,让小师弟的好奇心这么茂盛,并不是什么好事。
    寒冰潭,看名字,像是传统冰冷的湖水,然而并不是。
    程陨之被带到那里,发现是一处很深很深的地牢,底下黑黢黢,似乎能一直蔓延到地心中去。
    他若有所思,往下面一挥手,感受一股寒意冲着他天灵盖直直冒上来。
    小程师弟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不是玩脱了!
    看守他的人将人一推,把门一关,万事大吉。
    程陨之直直从地牢上方跌落,全然不知外界,他师哥是怎么焦虑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门口一群人围着堵着,要争着上来安慰他师哥。
    例如,“小程公子吉人自有天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