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连连点头,应声:“正是,正是。”
    年轻公子厌恶道:“掌柜,我上次不是说过,两边房都空出来吗?我给的大把灵石,你就这么做生意?”
    话音落下,掌柜的冷汗都出来了。
    小二也被冻得够呛,不过还是勇敢上前,替他东家分担压力:“公子,这两边的房……”
    说着,子陶和白茨从里面走出来。
    子陶道:“程公子,我在房里就听见外面叨叨嚷嚷,声音贼大,你们在说什么?”
    程陨之温和道:“没什么大事,只是这房被这位朋友提前预定过,我们开错房间了而已。换一间就好。”
    在程陨之设想里,这件事的解决其实简单的很。
    既然是人家先定的,那自己换走,完全不碍什么事,甚至花不了多长时间。
    然而片刻寂静后,对面的白衣公子开口:“原来是你。”
    程陨之:嗯……?
    他扭头望去,见子陶也瞬间挂上一副厌恶的神情,一只手压在腰间长剑的剑柄上,指尖捏紧剑柄花纹。
    白茨从他身后出来,随口道:“这位是?”
    子陶低声说:“祖山,白嘉木。”
    他语气不算熟稔,却带着一股笃定的味道。念对方名字时,恨不得这人用半分钟时间从他眼皮子底下消失。
    看样子,应该是老仇人配置。
    白嘉木露出一个笑容,虽然半分也称不上友好。
    他:“这么巧啊,在这里遇到你。怎么,我旁边的房就是被你们占了?”
    说着,另一边的房间大门悄然打开,刘芥荣的脑袋从房门后面伸出,鬼鬼祟祟朝这边人群看了过来。
    他一点点挪动脚步,想不着动静地溜出客栈,结果被那元婴护卫发现,一把提溜回来。
    白嘉木差点笑出声:“你怎么和这种人混到一起去了?”
    刘芥荣梗着脖子叫道:“什么人?哪种人!你说清楚!”
    程陨之皱起眉,走到他跟前:“道友,不过是几间房的事,不必迁怒他人。”
    年轻公子看他一眼,没理睬。
    反而是转身,道:“陈子陶,你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和这些人在一块儿。你师门呢,怎么拉不出来见见。”
    他说得格外懒散,不把人放在眼里。
    子陶嘲讽他:“总比你苦修到最后,发现连个说话人都没有来的好。怎么,白公子现在金贵到,要带三个元婴才敢出门了吗?”
    “哪里啊,这不是找不到筑基废物,只好拉元婴凑数呢。”
    果然,这话一出,子陶勃然大怒。
    他没把握住手中力道,腰间长剑拉出半截,闪着尖锐的金属光泽:“你说谁是废物?”
    白嘉木吃惊:“你生气什么,关你什么事,你不是金丹了吗?”
    这里的筑基,程陨之心知肚明,除了刘芥荣,也就他自己。
    到底是随口骂了谁,他也不知道。
    他感觉手下肌肉在微微颤动,是他家的元婴郎君,正有些忍耐不住地抬手。
    那边子陶已然吃惊地看过来,想必是感受到了顾宴泄露出的威压……只属于境界高深的大修士。
    只是对方的元婴也不是吃素的,立刻放出威压,顶住压力。
    程陨之在顾宴身侧,没感觉到威压的存在。
    他摇摇头,手指轻压,示意顾宴把注意力拉回来。
    他朗声笑道:“白公子,你也太看不起人了一点。”话是这么说,也没人看见他有生气恼怒的神情。
    白嘉木:“两百年才到筑基中期,这不是废物是什么?”
    子陶:“什……”
    他吃惊地望过来,看向程陨之,就连在元婴手下疯狂挣扎出口成脏的刘芥荣也停下,愣愣地看过来。
    从炼气到筑基,并不是一个很难跨越的坎。
    一般人若想修炼入门,会在六岁左右修炼基础心法,不过两三个月便能入门;而修炼到筑基,就算是最普通的修士,只要灵根还凑合,基本十年就能搞定。
    筑基后期到金丹,是个坎,但前期到后期却不是,纯粹靠时间累积就能做到。
    而程陨之两百年了,还卡在筑基中期……
    不然是停止了修炼,不然就是灵根特别、特别、特别差。
    刘芥荣结结巴巴道:“我还以为你也就二十来岁……”
    原来比他还大吗!
    被众人瞩目的青年无所谓地摊手,望向白嘉木:“这位朋友说的倒也没错。不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白嘉木:“面相、骨龄。”他停顿一下,“真可怜。”
    也不像是放弃了修炼的模样,那么只能是天赋格外低下的缘故在了。
    程陨之温和道:“不可怜,打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白嘉木不把他的话当回事。
    一筑基散修,说的什么屁话,想来也是吹牛放放狠话罢了。
    子陶既想捂住这个的嘴,又想捂住那个,急得他恨不得自己生出三头六臂。
    结果哪个都没办法捂住,于是自暴自弃,拔出剑,坏脾气地叫道:“可怜,有你可怜吗?当年明明都已经做了掌门嫡亲的大弟子,结果被个私生子抢走了位置。”
    白嘉木骤然看他,眼神黑的恐怖。
    一柄灵剑从他脊柱上出现,节节拔出,灵气被吸走搅和成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