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海王不尽兴,还自顾自走进村里,一家一家地看,有没有年轻的姑娘。这下把所有人吓得够呛。
    家里有女儿的,赶紧塞进木桶里、橱柜后边,总之是绝对不能让它看见。
    海王不高兴了,威胁说,要涨潮,淹了这村子!
    这话刚说完,身后大海如有神威,竟是聚起滔天巨浪,要将整座村子拍得粉碎!
    村民哭爹喊娘,四处奔躲,人心惶惶,一片狼藉。
    还有些人拽着别人家姑娘的手,要将年轻女孩子往外推。纵使人家爹妈苦苦哀求,但也扯不开人家想活命的力道。
    那几个可怜姑娘被海王抓在手里,一同成了它“老婆”。
    就在即将命丧它口时,一位自云端路过的仙君瞥来目光,抽出神剑。
    他一共挥了三剑。
    第一剑,将海王身首分离,轰隆巨响,它的脑袋在地面砸出巨大深坑。
    第二剑,劈开巨浪,让水重新回到大海。
    第三剑,在海岸线上划出一道剑痕。从此,再没有海护卫敢越过剑痕,自行上岸了。
    程陨之肃然起敬:“这是哪位仙君?”
    渔夫:“害,这头上,还有几位仙君在?”
    所有人恍然。
    便是那位号“截阿”的仙君吧。
    渔夫敬畏道:“到了现在,我们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海护卫存在。那位仙君的剑痕,倒是一直存在海岸边。”
    程陨之奇道:“我们刚从就是从海岸过来的,怎么没见到?”
    渔夫道:“被风沙盖在底下了。你要是想看,可以拿把铲子,到海岸边挖一挖,通常往下挖个几寸,就能看见点仙君剑光。”
    程陨之想起,刚才的确看见不少孩童在海岸边,拿着小铲子挖来挖去。
    本来还以为是在挖海产,原来是在找仙君遗迹么!
    故事讲完,渔夫长长地叹口气。
    子陶聚精会神听完,也跟着长叹一声:“师叔仁义,不愧截阿仙号。”
    程陨之写过不少仙君的话本子,就连瞎编的故事都听过大把。
    这下难得再次对这位仙君起了兴致。
    他知道子陶是玄天宗弟子,也是那位仙君师侄,想必对仙君的了解,比他多得多吧。
    程陨之和颜悦色道:“子陶兄,平日里,截阿仙君究竟是位怎么样的人?”
    子陶:“……”
    子陶太难了。
    渔夫大惊失色,手里船桨甚至没拿稳,大叫:“你你你……您,竟然是仙君后辈么!!!”
    子陶傲然道:“正是。”
    但是视线一落在坐在船尾的人,骄傲的玄天门大师兄立刻萎靡了下来。
    他有气无力地清嗓子,最后结结巴巴说了几个字:“……和你前天那说书段子差不多。”
    程陨之反驳他:“怎么会差不多,那段子是我看着阿宴编的呀。”
    子陶:“……”
    白茨神色微妙:“……嗯?”
    子陶:“真的,就这样。”
    他不再看顾宴,而是紧紧盯着自己的鼻尖:“仙姿卓秀,不似凡人。”
    程陨之恍然大悟:“你是说这个啊,看来天底下长相冒仙气的人都一个样,描述也大抵是差不多的词吧。”
    他一边说,一边在心里感慨,如果有机会,真要见见这位传说中的仙君。
    想着,便见顾宴回头,一眨不眨地看他。
    程陨之:“怎么了?”
    顾宴:“我与截阿,差不多?”
    子陶:“……”
    大概是神情太扭曲,仙门弟子立刻咳嗽起来,咳着咳着就转过身去,当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他搭住白茨的肩,叫道:“看看看,那里有鲨鱼!”
    白茨:“鲨鱼,你确定?”
    这头,船夫在慢慢地摆渡。
    程陨之摸他头发,笑眯眯道:“怎么会呢!仙君不过是传说里的人物,我家郎君可就在我边上,差别大得很。”
    年轻郎君嗯一声,再没别的动作。
    和他料想的一样,程陨之凑过来,贴了贴他的脸颊,这似乎是他很喜欢的亲昵方式。他身上清浅的香气跟着袭来,是长津山草木特有的气息。
    但顾宴不吃这浅淡的亲昵。
    于是就要低头,去找他嘴唇。
    渔夫适时出声,指着前头说:“仙岛到了!”
    云雾缭绕散开,一座精巧小岛出现在他们视野里。
    绿植茂密,云雾缭绕,一点建筑的尖尖在云中若隐若现。似有人声穿越海水,往他们这涌来。
    程陨之跟着站起来,兴高采烈地挥挥手:“中樟洲!我们来了!”
    子陶:“噗。”
    没打算被师叔炸掉后脑勺,仙门弟子立刻若无其事地变脸,假装刚才的声音不是他放出来的。
    摆渡船靠上码头,牵引绳一扯,程陨之等人踩着摇摇晃晃的船板上岸。
    中途乘船的时候还不觉得,等回头看去,才发现对岸居然这么遥远,而他们这一路摇摆来,竟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怪不得是中樟仙门会的指定摆渡处。
    一上岛,被遮掩的人声没了阻挡,清晰地穿到他们耳边。
    入岛,上城。
    他们顺着指引,去了仙门会的报名点填写了玉简,留下灵力波动作为报名信息。
    报名点的道修头也不抬,拿了玉简,噼里啪啦操作一番后,指了指不远处那间客栈:“指定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