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也在?”祁然困惑不已。
    裴瑶则笑了笑却没说话,只是穿过人群走了过去,立于马前仰头同人说话,“小公爷。”
    “二小姐……”
    严兆欲翻身下马,被裴瑶挥手劝阻,“小公爷莫要麻烦了,你我就这样说说话吧。”
    “二小姐要说什么?”严兆停下动作微微低头,好让裴瑶不至于将脖颈仰的过高。
    “小公爷此去广平关可是因为我兄长?”
    “……”严兆顿了顿,才点头应道:“一半一半吧,为他也为我自己。”
    听见这话裴瑶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递了过去,待人接过方才继续,“你将此信交给郭昌,他看了信自会明白。”
    虽未详说,可严兆大概明白信中会说些什么,清楚裴瑶一片好意,也未推辞放在怀中,“多谢二小姐。”
    “是我得谢小公爷,”裴瑶回头看了马车一眼,匆匆一瞥便将目光收了回来,“往后劳小公爷多照拂照拂我弟妹,裴家定会记得此份情意,感激不尽。”
    “二小姐了却我一桩心愿,真要论起来是我欠了情,于情于理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看着眼前这人明显的变化,裴瑶有些感慨,还欲多说什么,可身后传来了骚动似要出发,最终也只能说了句,“小公爷,斯人已逝,可生者不必如斯,莫要记着我兄长了。”
    严兆愣了愣,甚至还来不及回应便听旁人催促,只好作罢,调转马头朝人点头走进了人群中。
    列队出发,浩浩汤汤的人马缓缓启程,裴家的旌旗迎风飘扬,这风呼呼作响,吹乱了发,吹迷了眼,扬起的尘土将视野变得模糊起来。
    像是知道此去一别,再见已是多年,裴乐瑾裴乐瑜扒着窗子哭喊起来,“阿姐……阿姐……”
    “阿姐,我不想走,我不要离开你,我要回家……”
    听见他们的声音,裴瑶眼睛泛红身子无意识的往前小跑,撕心裂肺的大喊,“乐瑾,乐瑜,你们一定要听话,阿姐不在你们身边,你们要照顾好自己……”
    说到后面已经被抑制不住的哭声给遮盖住,她蹲在地上,捂住心口哭的泣不成声。
    声音渐渐被搁在身后,只余下哒哒的马蹄声,期间夹杂中孩童的呜咽,严兆没忍住回头,隔着薄薄的雾气他好似看到了临安城。
    目光再往前是裴家的陵墓,属于裴战的那座墓一把红缨枪立在一旁,亦如昨日不变。
    无人知晓在那棺木中有并排放着的两块玉佩,一块刻着严,另一块雕刻粗糙,刻着的是裴。
    *
    作者有话要说:
    这周日的提前更了啊,周日可能就不更了。
    第140章 计中计,谋中谋
    十一月才至,承德帝旧疾复发,宫里忙了一夜,御医将皇帝寝宫围的水泄不通,各个心惊胆战,生怕承德帝有些三长两短,在场的所有人都得脑袋不保。
    不仅如此李弘炀李弘煊更是闻讯而来,担心自己慢人一步,早早便候在殿外,脸上万分紧张担忧,在这等事上做的极其全面,好似只要装出一派孝感动天的模样,这皇位也就是自己的。
    同他二人相比,李弘煜姗姗来迟,只是安静待在一个角落,脸上神情隐在暗处,微微眯了眯眼睛,像是旁观着这场闹剧的局外人。
    不知是不是承德帝命不该绝,愣是给撑了过来,虽是人心惶惶各怀鬼胎,却有惊无险过了一夜,天蒙蒙亮时众人才陆陆续续散去。
    待人散的差不多,李弘煜才从暗处走出来,走出一小段距离,身后传来了声音将他唤住,“且慢。”
    李弘煜闻声回头,却见太子和瑞王缓缓走来,连忙颔首行礼,“不知太子可是有何要事?”
    “也无何事,只是想着我们兄弟几人许久没有聚过,难得今日碰见不如一块儿小酌两杯,算作私宴也无需那般拘谨,就是不知暻明赏不赏脸了。”李弘炀温和有礼的说。
    一旁的李弘煜在边上帮衬,“三哥这般着急,莫不是要赶着回去陪夫人?”
    说着眨了眨眼,一脸戏谑的神情。
    由着二人打趣,李弘煜也未多加否认,只是点了点头,“太子邀约是暻明福气,今日这酒也该由我来请。”
    如此这般,心思各异的三人在临安的最大的酒楼入了座,他们虽是常服却一看就非富即贵,更何况其中还有一个时常游玩的瑞王。
    掌柜的眼力见极高,丝毫不敢怠慢,亲自在旁伺候,直到李弘炀挥了挥手,才躬身领着其他的人出去,末了还轻轻的将门合上。
    屋中三人都未出声,气氛有些古怪,小一会儿才听嗒一声,李弘煊收了折扇放在桌上,执起酒壶一一替人斟酒,说话声混合着酒液入杯的声音响起,“二位兄长都不动手,莫不是就在等着我斟酒?”
    他一句话缓解了紧张的气氛,李弘炀甚至笑出了声,端起酒杯放在鼻尖轻嗅,语焉不详的开口,“文祐这性子自幼就讨喜,不怪乎父皇那般疼爱,处处争不过文祐,令我瞧着也好生羡慕。”
    李弘煊眯了眯眼睛,有些拿不准李弘煜这话的用意,在心中盘算一番才不急不慢的回应,“二哥这说的哪儿的话,二哥身为太子,是一国储君,父皇难免对二哥严厉了些,却也是一片良苦用心,如若不然,二哥这位置也不会坐的这般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