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只有她才是最爱他的……
    秦婉这般想着,当即便不要命似的随着冲入了火场,可却硬是被身后的秦蓁给拦了住,“姐姐你干什么,东宫的守卫已经赶到了,太子哥哥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秦婉想要挣脱,可奈何她此时身上却没有半分力气,她跌坐在地上,早已哭的泪流满面,哪还有平日贤淑温婉的样子。
    一股股灼热的温度扑面而来,秦婉也不再挣扎,只是盯着那火光瞧,眼底却透着绝望。
    大火冲天,烈焰好似要吞没了整个扶玉苑,熊熊的火焰像是一条翻滚的巨龙,所到之处便是一片火热,无情的吞噬着阻挡在他面前的一切。
    热浪逼人,梁上的横木被火烧的直接便落在了地上,屋内的一景一物熟悉又陌生,萧钰小心翼翼的躲避着那不断窜动的火焰,可他寻遍了内室,却都未曾瞧见她的半分身影。
    他紧抿着唇,心头却愈发恐惧,他不死心的一遍遍的唤着她的名字,可回答他的却只有烈焰灼烧的声音。
    浓烟有些呛人,前路被突然落下的横木阻挡了去路,望着这熊熊烈火,他还在准备再继续找下去,可却硬是被夜羽和夜息给扶了出去。
    外边的空气十分清爽,让萧钰头脑也清醒了几分,他刀削斧凿般的脸庞没什么表情,却莫名让人瞧着有些惧怕。
    夜羽大着胆子道:“殿下,身子要紧,夜息已经进去帮忙寻了,良娣吉人自有天象,定然会无碍。”
    他原本平整的衣衫有些皱了起,一头的乌发更是有些微微发乱,可却毫不影响那凛然的气质。不多时,大火终于被扑了灭,灼灼大火将那主院烧成了一片灰烬,一连毁了五间屋子。
    被寻出的两具尸体早已被烧焦的辨不清人样了,夜羽为其遮上了白布,心知主子这时也不想被人打扰,当即便侯在了一旁。
    而复又冲进火场救人的夜息,并未寻到姜凝,不禁垂着头有些丧气的说道:“属下无用,只在良娣的房中捡到了这枚白玉簪……”
    夜息说罢,便已双手将那白玉簪举过了头顶,萧钰垂眸,伸手接了过。
    那白玉簪依旧温润泛着莹莹光泽,镌刻成了含苞待放的桃花状,是她常常戴在发间的那一只。
    他的眼前,好似又浮现出了从前的那些光景,她含着浅浅的笑意,打扮的极为素净,陪侍在他身侧……
    那些原以为是再平常不过的稀松小事,此刻在他的脑海中却陡然变得格外清晰,思及此,他眼尾一片赤红,手中攥着一只白玉簪,险些捏碎。
    静默了许久,他才抬起了头,望着天上悬着的那洁白无瑕的圆月,眉宇间却满是阴霾,声音并不大,却带着极重的威压之势,“即刻命人封锁长安城,没有孤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出。”
    第38章 乞丐
    月色弥蒙,万家灯火渐熄,城西的一家巷子深处,一座十分不起眼的宅院内却还燃着一豆灯火。
    屋内古朴整洁,不过只有一张桌子和一张木床,但窗子旁却种了一株梨花树,如今开的正盛,月色落在那皎洁无暇的梨花上,落下一片斑驳的树影。
    姜凝立在窗子旁,闻着鼻尖那清雅的梨花香气,只觉得眼下的光景还有些不大真实,方才那一幕似乎还历历在目。
    今日那场大火烧的远在她的意料之外,若不是姜唤及时将她救了出去,只怕她今日早已是凶多吉少。
    她甚至现在想起都还有些后怕,完全封闭的空间,灼热的火舌越靠越近,她无处躲避也无处藏身,只能眼睁睁的等待死亡,那种无力感,是她前世今生都从未体会过的。
    清风拂耳,四周悄然,此时她却又无比庆幸,她终于有了完全属于自己的生活,不必再为他人考虑,不必再去惦念那些是是非非,也不会再为任何人牵肠挂肚……
    过了这一夜,东宫里的那个妾室便会因死于一场大火而从这世上彻底消失,她遂了自己的愿,也遂了她人的愿,如何都是不亏的。只是让她没意料到的是,姜唤对这一切竟都知晓……
    他带着她悄悄出了扶玉苑,又避开众人离开了东宫,甚至怕被他人发觉,还为她寻了一处极为偏僻的宅子藏身,简直比她计划的还要周密。
    她细细想了一番,却也还没想清楚,姜唤到底是如何察觉到她的心思的,她还在发怔间,便听已有脚步声传来,姜凝抬头望去,见是姜唤不由上前几步迎了上去。
    姜唤和姜凝的眉眼间略有几分相像,只是姜唤的眼眸偏细长,再加上那浓密的剑眉,整体便多了几分英朗之气,此时他褪去了一身胄甲,穿着寻常的藏蓝长袍,身上那股独属于将军的杀伐之气便也淡了几分。
    姜唤将手中提着的饭食放在了桌上,径自坐了下,将食盒中的饭食尽数摆放到了姜凝身前,声声音一如往常,“阿凝,快趁热吃。”
    金丝酥雀如意卷、冬笋玉兰片、蜜饯青梅……都是她幼时爱吃的饭食,姜凝抬头,正巧对上了那双眼含宠溺的双眸,四目相对,好似天然便有一股无需多言的默契萦绕。
    一向都不爱哭鼻子的姜凝,此时心头忽而有些发酸,“哥哥是如何知道的?”
    她想离开,可她却从未对他人讲过,姜唤又是怎么猜到的,甚至连缘由都没问,就这么帮了她……
    姜唤见姜凝未动筷,不由提著替她夹了几块笋片,唇边忽而笑了,“你的嫂嫂还未过门,哪有送礼送起长命锁的,阿凝未免也太心急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