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看着周围没人,低着头,“我的好老爷,您千万别说,我一想,觉得琮儿这事儿咱们爷俩知道就行了。要是一家子知道了,少不得要指派着宝玉去考功名,到时候又是一番鸡飞狗跳。”
    贾赦想想也是,点点头,“我原来想着拿钱捐个秀才,谁知道你叔叔偏不让,这样也对,靠琮儿的本事考上去,到时候,你叔叔提携他人家也不说嘴。”
    贾琏回到他和王熙凤的院子里,平儿悄悄的跟他摆摆手,他知道王熙凤心里不痛快,轻轻的掀了帘子,走到炕边,“这是怎么了?哎呀,大姐儿放在咱们跟前不是更好,我还不舍得把她送到老太太跟前呢。”
    “放你娘的春屁”王熙凤坐起来,“谁不知道老太太跟前养的人尊贵啊,大姐儿到了老太太跟前只有好的,没半点委屈可受。跟着咱们,是你日日教导还是我日日教导她啊?”
    “你也知道啊,”贾琏坐下来,“我早说别管那么多破事儿,咱们早些生个儿子才是正经。”
    他这么一说,又捅了王熙凤的软肋,“呸,我也想生,可是我也要有了才行啊。”
    贾琏一听,这事你怪我是不是?两口气眼看着要吵起来,外边的平儿喊了一声“麝月姑娘来了,可是稀客,快坐快坐。”
    把麝月让到了大姐儿的屋子里说话,这边的夫妻两个也没办法再吵下去了,过了一会,平儿送麝月出了院子,端了两盏茶过来,在这边夫妻两个跟前一人放了一杯。
    “她来是干嘛的啊?宝玉的丫头们眼睛都是长在了头顶上,怎么今儿来串门了。”王熙凤不喝茶,拿帕子扇了几下,斜着眼睛问平儿。
    “她说她是宝玉打发来讨要人参的。还指明要忠武侯府送来的那支,我说那只参咱们没办法给她们弄出来,那是给老太太预备着的,拿一支八十年的老参给她们用,谁知道人家还不领情。”
    贾琏就问“这是什么缘故,宝玉要真是要人参,直接跟老太太说,他一求,老太太没有不答应的。”
    “那也要看是给谁吃呢,要是宝玉吃的,老太太答应。要是他那院子里的副小姐们吃的,别说老太太了,就是太太也不答应。”王熙凤喝了一口茶,“合着是觉得咱们是软柿子,拿咱们当马前卒呢。”
    贾琏看着平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宝玉也不是那种人啊,他这人最老实不过了。”
    平儿无奈的叹口气,“前几天下大雨,宝玉淋了一身,偏偏怡红院的那些姑娘们关了门戏耍那些绿头鸭子们,宝玉叫了半天门,袭人来开的,宝玉气急了当她是小丫头,踢了她一脚,吐出血来了。又不知道听谁说的,说是少年吐血,命不长久。张罗着给袭人找人参补补呢。”
    贾琏哼了一声,“也敢吃三百年的人参,就不怕虚不受补。”
    平儿也说“二爷说的是呢,都以为人参是好东西,可是也不看看,那人参也不是人人都能吃得。”
    贾琏心里窝气,心想堂弟的丫头都能上门指手画脚了,气的在桌子上拍了一掌,心里转了个念头,“要不咱们就搬到大老爷那边住?”
    王熙凤不同意,“二爷三思,咱们要是这么的搬走,可不好搬回来了。”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贾琏心里更气了,外面一个小丫头在外边叫平儿,过了一会儿,进来说“珍大爷等着二爷呢,说是有事儿商量。”
    王熙凤横眉“珍大爷能有什么事儿?喝酒耍粉头的事儿?”
    贾琏站起来,“爷们的事儿,你们妇道人家别管。”直接出去了,王熙凤委屈的不行,指着帘子对平儿说“我这是为了谁?我还不是为了他,个王八犊子。”
    平儿赶快坐到王熙凤身边,“二奶奶别生气了,不管怎么说,二爷也没做什么对不住您和大姐儿的事儿,比咱们府里的那个凤凰蛋好。”
    王熙凤一擦眼泪,“你这可是扯谎了,谁不知道宝玉是个好孩子,最是怜香惜玉的。”
    “要真是怜香惜玉,为何还踢了人家一脚。说是没看清人,以为开门的是个小丫头,难道小丫头不值得他怜香惜玉?这几日府里传的闲话也就是你们主子不知道,有那积年的嬷嬷们说,怡红院的那些丫头们,有几个已经破.身子了。”
    “有这事儿?”王熙凤问。
    平儿点点头,“要我说,咱们不如遂了二爷的意思,搬到东院去住,那边比这边清静点,再说了,大老爷也是有家私的,如今是琮三爷在跟前,别到最后,这边的摸不到,那边的也捞不到手里,两边都不讨好。”
    “我好好想想。”王熙凤歪在炕上,平儿从一边拿了一把扇子来给她扇着,王熙凤过了一会儿问“府里还有什么闲话吗?”
    “有,是怡红院传出来的,说宝姑娘有一天替袭人做针线,奶奶猜猜是做了什么?”
    “别跟我扯这些,我哪儿能猜到。”
    “宝玉的肚兜。”
    王熙凤坐起来,“真的?”
    “真的,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还说晴雯拿这个挤兑了宝姑娘和袭人。”
    “看来,这宝二奶奶,宝姑娘当定了。”
    “奶奶?”
    “我是侄女,宝姑娘是外甥女,要是你是太太,你跟谁亲近?”
    平儿想了想,“我要是太太,我跟宝姑娘亲近,无他,一个是侄儿媳妇,一个是儿媳妇,这不是明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