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祖师堂外,李轩已经感应到了二十余道,含着敌意的气机。
    他们隐伏在院墙之后,气息凌厉,杀意暗藏。
    立在伏魔金刚前的李轩一边想这天师府内,到底有多少张观澜的同党?简直是杀机四伏;一边拔出了腰间的‘碧血雷雀刀’,一股刀芒挥斥,在十丈外的地面上划出了一条深痕。
    “奉你们天师之命,无论是何人,今日过此线者,定斩不赦!你等勿谓我言之不预。”
    就在李轩那清冷的语声,震荡祖师堂周围百丈之地的时候,一个浑身黑袍,面色苍白的身影,出现在那线痕之外。
    这人的身影出现,就给人以莫大的压力。他的神念,则像一把犀利无匹,锋芒绝世的长刀,直接攻入到李轩的神念间。
    “李遮天?”
    李轩的瞳孔凝了一凝,然后就毫不在意,手按着‘碧血雷雀刀’,懒洋洋的说道:“刀魔这是要寻我一雪前耻吗?”
    李遮天的目光上下审视着他,然后语声沙哑道;“笑话,国子监内吾以寡凌众,试问吾有何耻可言?”
    可此时他的瞳孔之内,却闪现出不易察觉到的凛然之意。
    在李轩的身上,李遮天竟望见了不逊于当日国子监一战时的磅礴浩意。
    除此外,今日李轩的一身灵机,竟是让他看不清楚深浅,难辨虚实。
    除此之外,他的眼眸内还有一抹惊喜。
    只因今日的情景,与国子监一战大致相仿。
    这意味着他可能勿需等到李轩升入天位,修为与他等量齐观之刻。
    李轩则是‘啧’了一声:“你非要这么自我安慰,那我当然无话可说。”
    就在这个时候,两道身影,忽然从东西两个方向,往祖师堂的院墙内闪逝而去。
    那竟都是开了第四门,修为十重楼境的存在,身形如流光逝影,让人目不暇接。仅仅三百分之一个弹指间就已跨越二十余丈,来到了院墙之外。
    也就在这个时候,院门之前也忽然响起了“锵”的一声刺耳声响。
    那是前后两声因拔刀而响起的尖锐声响,因凑在一处,如同一声。
    下一瞬,祖师堂的院前就已血光飚洒,两颗人头翻飞而起。随后又被那贯入他们体内的雷霆刀劲,轰成了血肉碎末,溅射到了十丈开外。
    “我说过的,进入十丈之内,定斩不赦。”
    院门之前,李轩将那‘碧血雷雀刀’,缓缓收入刀鞘之内。
    他笑望着李遮天:“怎么不出刀?这可是你一雪前耻,斩除心魔的最佳良机。”
    而在他对面,李遮天竟是微一凝眉。
    他自然是想要出刀的,李遮天有足够的自信,在祖师堂内张神业不出手的情况下,最多一百刀之内,就可将李轩置于死地。
    今日是国子监之战的重演,可他已不会像之前一战那么轻敌,也寻得了专破浩气的秘法利器,更不用顾忌当日隐藏于国子监的众多第四门与准天位。
    他如今已没有了那十余载不败所积累的厚重刀威,可无论是运刀的技巧,还是刀道真意,依旧可碾压对手。
    可在刚才那一霎那,李遮天却完全无法锁住李轩的方位。那诡异的遁法,让李轩轻而易举的就逃脱开他的神念锁定。
    是靠这些银丝吗?
    李遮天的目光注意到,那无穷无尽,密布于这周围二百丈的银色丝线。它们藏于虚实之间,飘舞不定。
    他的周身瞬时刀气闪烁,将接近到十丈之内的银丝,全数割裂。
    不过这作用不大,那些银丝似有自我恢复之能,很快就恢复如常。
    “我倒想知道,你该如何杀无赦?”
    就在二人遥空对峙之刻,一个中年人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二十丈外。他一步步往李轩走过去。
    李轩凝神望去,发现那正是在上清宫见过一面的张召元,他提着一把黑色的宽剑走过来,身影与威势逐渐如山一般的厚重雄伟。
    “是你?”
    李轩的唇角微抽,他猜测这位的身份,应该是天师府的长老之流,就连这等人物都与张观澜勾结,天师府的‘神霄都天雷阵’不出问题才怪。
    还有对方的武道,似乎是龙虎山的‘正一沉山剑’,积累千山之重,成就无敌之剑。
    他心中微沉,稍稍还有点发慌。
    这位虽然也只是十重楼境,可战力与之前的两人却不可相提并论。
    可李轩面上却半点异色都没有,依旧手按着‘碧血雷雀刀’,分出一点视角余光看向张召元,脸上则似笑非笑。
    “多言无益,你大可试一试的——”
    而此时的张召元,已经走到了他划出的刀痕之前。
    这位竟毫不犹豫,就跨过那条刀痕。
    于是这祖师堂的院前,再次传出了两声‘锵’的声响,以及两道匹练般的寒光。
    李轩拔刀的速度,比之李遮天慢了一大截。可借助超导的遁法与雷霆,他的出刀速度,却又领先李遮天的这一刀。
    不过当他现身之刻,李遮天的刀芒,就已逼近到了他的眉前,旦夕可至。
    李轩却全不理会,依旧目光凝冷,含着决死之意。
    那‘正气歌’卷轴,就如他所料的自发护体,与数千道门弟子的‘浩气’结合,冲起了金色的气芒。
    可此时李轩不知道的是,在他的身后却同时有一头‘饕餮’,两颗‘星辰’隐隐闪现。
    ——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那大气磅礴,恢宏无量的刀意,竟然使周围的虚空都发生扭曲。
    在这一刻,李轩与李遮天之间的空间被拉到极远。李轩与张召元之间的距离,被扯得距离。
    “你找死!”
    张召元一声冷笑,他的黑色重剑挥动百山之势,封拒前方一丈之敌。
    他不求克敌制胜,只欲封挡李轩的刀势,然后尽其所能的拖延住后者。
    张召元知道这个时候,他只需让李轩的身影,在此处滞留片刻,李遮天就可将之置于死境。
    可接下来,他却见那匹练般的刀光忽然蒙上了一层血意凶光,周围的虚空也被进一步的撕扯,进一步的扭曲,竟然令他编制出来的剑幕,出现了许多不该有的破绽。
    然后李轩的匹练刀光,就势如破竹的斩开他的千山剑势。以一个无比刁钻的角度,从他那幕墙一样的剑影中斩入进来。
    “这怎么可能?”
    张召元的瞳孔收缩,眼中现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紧接着,那犀利无匹的刀芒就剁开了他的咽喉,斩裂了他的颈椎,使他的头颅冲飞而起。
    而那浩大的雷霆刀意,则直贯入他的脑髓与躯体,将他的一身血肉轰成齑粉。
    此时李遮天的刀,也已斩开了李轩周身的磅礴浩气。他身上双层战甲生出的护体罡力,也被李遮天轻而易举的斩碎。
    可就在李遮天的刀芒凝聚如针,即将斩入李轩眉心之际。他却一声惊咦,发现自己的刀力,竟是凭空被吸走了一部分。
    李遮天正欲继续催动刀力,李轩的身影却已化雷而走,再次出现在了祖师堂的院门之外。
    “你当我斩不得么?”
    李轩的心里却满满都是意外之意,他原本估摸着自己这一刀,最好的结果也就是伤到张召元。
    说不定自己,还要被李遮天缠住,陷入被纠缠逼杀的窘境。
    可最终的结果,却竟是在李遮天的牵制下,将之一刀斩杀。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么厉害了?
    李轩心里疑惑不已。可随后他就收敛住了思绪,用讽刺的目光看着李遮天:“连你身边的人都护不住,你也配‘刀魔’之称?你这点实力,也想寻我一雪前耻?”
    这一刻,李遮天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第299章 刀魔之死
    “你倒是牙尖嘴利。”
    李遮天的眼神阴翳,上下扫望着李轩:“如果不是你身上的法器,李某已经斩你多时!”
    他刚才感应到李轩身上有着神奇的力量,使李轩在攻防两端展现出的战力,都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这甚至让李遮天的心念内,生出了一丝危险的感应。
    那应该是某种法器,可他暂时还辨识不清,这法器藏于李轩周身的哪一个位置,又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似乎是两件极品法器,又似是而非。
    “我这个年纪,这点修为,如果再不借助一点外力,如何能与你李遮天抗衡?”
    李轩其实也很好奇,自己斩杀张召元的力量究竟是怎么来的,可他知道眼下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
    他微微哂笑,对李遮天的言辞一点都不在乎:“那就换个说法,就连借助外物的我都赢不了,你也配称刀魔?”
    李遮天提着刀,状似一点声色都不露。可李轩却感觉到对面紧锁住他的神念与杀意,一瞬间又凌厉三分,森冷寒洌到足以让人的神魄冻结,斩碎。
    李轩的元神,也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在以往的时候,这些源于强大修士的念压与武意,都有虞红裳代为承担。可他现在,却必须自己去应对。
    幸在他身上,无论是《正气歌》的正本卷轴,还是文山印,在抵御神念侵袭与压制方面都卓有神威。
    五千多位道门‘伪儒’,也可代他承压。
    除此之外,还有一股让李轩摸不着头脑的未知力量,帮他吸收化解了一部分。
    李轩也得以面色如常,保持着散漫的姿态:“知道吗?你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虚张声势的豺狗——”
    叮!
    就在李轩的‘豺狗’二字道出时,伏魔金刚的身周就已爆出了大量的火花,还有沉闷的金属交鸣。
    毁灭性的罡力摧毁一切,就连‘祖师堂’这个上清宫内最核心的建筑竟也承受不住。院墙在一寸寸垮塌,地面被斩割出一条条纵横交合的刀痕。此间的防护法阵,也被他们的力量一点点的撕裂。
    李遮天暂时锁不住李轩的方位,跟不上李轩的遁法,他的虚无刀意,也无法将李轩的神魄碾碎,便干脆对堵在门前的‘伏魔金刚’出手。
    他知道这其实是含恨泄愤之举,除了可令李轩损失一笔钱财之外,无助于两人之间的胜负。
    可这意外的起到了攻其必救之效,李轩对这伏魔金刚竟是极其在意,二人围绕着这机关傀儡,一个呼吸间,就交手二十余击。
    李轩并不正面对抗,只是游击缠斗,一旦感觉危险,就直接使用超导之遁化雷而走。那傀儡则只守不攻,利用坚固的大伏魔盾,硬扛着李遮天的天位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