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彦为萧楚不必和亲松一口气,却并未高兴起来。他明显感到朝臣议论皇叔时那种充沛的仰视感,而对着萧彦朝臣恭恭敬敬,不敢抬眼看他,萧彦却没有被捧起的骄傲感。
    旁人对他只是出于地位差距,对皇叔却是出于能力悬殊。
    萧彦预感只要萧淮笙在一日,他永远都无法超越萧淮笙,一直都不能成为大元能力最为出众的人,得不到那份仰视,也得不到司元柔的仰慕。
    尽管他听信司映洁的话,只管等着萧淮笙去世即可,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可他并不是真能淡定地坐得住,一心一意等着皇叔离开,他无比想早一些占据司元柔,甚至在萧淮笙在世时,就让司元柔心中有他的位置。
    不然活人无法超越永远定格的死人,司元柔在萧淮笙生时便全心全意是萧淮笙,以后死亡美化回忆,她心中更难忘记萧淮笙了。
    耶律慎几人临走前,请萧彦前去一坐。萧彦犹豫了两日,等到鞑靼启程的前一日才在深夜动身前往。
    司元柔与萧淮笙都难得松闲几日,前段时间鞑靼在他们忙得不可开交,如今眼前一片明朗竟觉有几分不真实了。
    彩蝶笑她是个闲不住的人,“忙的时候又苦又累,小姐没空胡思乱想。闲下来了就开始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话是这么说,司元柔却觉心中不踏实,可又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只得先放一放忧思忧虑。
    比司元柔和萧淮笙还轻松的要属方景苏了,他差一点被萧楚说动,头脑发热去当驸马。结果鞑靼一走他根本不用去替萧楚解围,利落地跟萧楚断了关系在府里安逸地歇着,顺便请媒人给他说亲。
    他想过了,媳妇不会自己送上门,送上门的一定都怀揣目的,比如萧楚。所以他既然想成亲,当然得多找几个媒人好好选几家姑娘挑挑,才能挑出一个称心如意的姑娘。
    他不清楚自己喜欢什么女人,反正不是萧楚那样金尊玉贵、娘家势大显得他高攀的。他自身就是普普通通一男子,也想找个一般般的姑娘。而他还心大、懒散偷闲,所以想找一个好养活的女子跟他一起混混度日。
    他告诉司元柔,司元柔直接道破:“你就是想躲懒,不肯花心思照顾女子。”
    好像是这个原因,但这般说方景苏又感到不太对,把他给说成一个不负责任的男子了。
    他努力辩解几句,“我要是娶妻肯定不会不管不顾对方,只是我也不想太费事。”
    “不然还不如我一个人清闲落得自在!”他撇撇嘴,“成亲肯定不能给自己找麻烦!”
    “我懂你的意思。”司元柔让方景苏先慢慢挑着,“你这般想有道理,但以后的想法可能会不同。”
    “那就以后再说!”方景苏嘿嘿一笑,反正他自我感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是这个想法,这是他二十多年的认知,在他找到夫人前肯定还是如此罢了。
    司元柔没挑明,等方景苏自己悟。他如今这样想无非是还没有喜欢的人,等以后遇上了求而不得的姑娘,让他干什么他不成?
    足够的喜欢,才能包容甚至纵容。
    司元柔晚上与萧淮笙打赌,“你猜小苏会娶一个什么样女子?”
    萧淮笙直截了当,“我猜他娶不到!”
    司元柔被逗笑了,推了萧淮笙肩膀一把,“你当师兄的不帮着就算了,还不盼着他好。”
    谁要管方景苏,萧淮笙心里憋闷,司元柔操心别人的婚事前能不能先注意一下她自己的。萧淮笙怀疑他是否表现得还不明显,司元柔为什么不懂他?
    他赌气睡下,司元柔侧着身躺在他身边也合上眼睛,没一会儿又睁开来。她察觉萧淮笙有些不对劲很久了,但一直不得其解,意识到阿史那古纳斯对她图谋不轨后司元柔才恍然大悟!
    萧淮笙看她的眼神,与阿史那古纳斯有几分相像,不过萧淮笙的眼神更加温和,也更显坦荡,完全没有阿史那古纳斯的阴郁感。
    司元柔在黑夜里睁大双眼,忽然来精神不困了,脑子里充斥着一个问题疯狂叩击,萧淮笙该不会对她也有不同寻常的意思了吧?
    她半撑着身子,屏住呼吸来到萧淮笙上方。夜色朦胧,窗外一缕晴朗稀疏的月光照入,依稀可辨认萧淮笙的身形,至于他的面貌还不足以被照亮让司元柔看清。
    司元柔一直当萧淮笙对她是顺手照顾,是因为她父亲的交情对她多了几分宽宥。她居然看不懂他什么时候变了。
    第96章 他/她好冷淡
    司元柔于黑夜中半坐着身子,久久不敢相信,她一遍遍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是她自作多情?
    夜风寒凉,吹得她脊背发寒,司元柔担心着凉才又躺了回去,她犹犹豫豫要不要离萧淮笙远一些,但她不肯放弃他一个白得的暖炉,而且如果萧淮笙于她有意,应当不会介意她去他身边占块儿地方……他一直以来都不介意!
    司元柔鼓足勇气,试探着往萧淮笙胸口躺去。这处她曾靠过许多次,但还没有当枕头躺着压上去过,她缓缓降低上半身,胸腹先触及他的身体,然后脑袋轻轻放在他结实的胸膛,用力钻得更深导致脸颊被压平几分。调整为一个舒服的姿势后,大面积的身体相贴,司元柔心满意足地闭眼,前所未有的喜悦。
    她不知喜悦从何而来,反正夜里兴奋得困意迟迟不够,萧淮笙早睡着许久了,她只能安安静静地数着萧淮笙的呼吸盼着也能早些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