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儿没能管教好太子妃。”萧彦认真反思,“太子妃骄奢侄儿虽看在眼里却未记在心上,只顺着她纵容她。太子妃的本意并不是自己享乐不肯行善,只是她不会说话而侄儿一时受她蛊惑,阴差阳错信了她的说辞,没想到会演变至此。”
    “还有?”萧淮笙追问道。
    萧彦自认反思基本完整,皇叔还要再问他只得绞尽脑汁继续道:“太子妃德行有瑕,侄儿以后会仔细规劝她。”
    萧淮笙微敛眼眸,闭口不言。对萧彦私下里有少许不满,但自皇帝口中接了管教萧彦的活还是认真引导他。他并非随口敷衍了事而是真想萧彦能仔细思考问题所在,学会自省才能发现错处并改正,不然只会永远活在他自己的习惯里。
    然而萧淮笙失望了,萧彦八成的话都在怨怼司映洁,一个七尺男儿将错误推到女人身上,还是他自己爱慕的妻子未免太过没有担当,不敢承担责任。
    而且哪怕真是司映洁挑唆在先,说了片面的观点,萧彦也该用他自身的思考能力来判断和决定,而不是听一句耳边风就劲头上来带着股莽撞感冲出去,太没主见,虫子还知道自己想想往哪爬,萧彦却还得被别人指着方向才肯爬,自己拿不定主意,就算他难得有想法也太容易动摇。
    没有担当与责任感,如何肩负一个国家?没有自主决定的魄力,如何稳定各方势力压制朝臣?
    萧淮笙尚未注意到萧彦的欠缺时,司元柔已经跟他不对付。萧淮笙不禁念起司元柔对萧彦的评价,萧彦配不上以后的位置,她看人倒是准的很。不拿萧彦跟皇帝比,萧彦能有司元柔的眼力也不至于糊涂成这样。
    皇后则一心听信萧彦所说,甚至忽略萧彦仅有的几句自责,那只是萧彦自谦的话罢了不能当真,错处都在他的太子妃身上。那个女人一点儿都不安省,不论她是否有意为之只要一碰上她事情就变麻烦,仿佛命里带煞似的不讨喜。
    “既如此,太子打算如何惩戒太子妃?”皇后迫不及待惩治司映洁,但皇帝与淮王都在她把司映洁传进宫教训太过失态,又想让皇帝看看萧彦已经悔改的态度,让他来主动规劝。
    萧彦答道:“儿臣已经削减了太子妃的用度,她以后在东宫除了基本所需别的都没有了。”
    皇后心情稍霁,萧彦肯主动责罚司映洁已经比她预料得好,她还当萧彦对司映洁情根深种往死里护着舍不得罚,但萧彦罚的还不够,皇后瞥见皇帝隐隐别过脸想来也是不满意,皇后又加几样,“将太子妃禁足与佛堂抄写四书五经女戒等等修身养性,什么时候心性好了再出来。”
    罚萧彦皇后舍不得,但责罚司映洁皇后永远嫌不够。让司映洁抄书都是轻的,但什么时候让她停皇后说了算,总之不好好打磨司映洁的心性品行皇后不会放她出来。
    萧彦一听都心疼司映洁,她鲜少读书写字恐怕让她抄书会委屈不满,但萧彦在面前三位长辈的盛怒之下,或许只有两位皇叔不气他,萧彦根本不敢替司映洁求情维护她,“都依母后的意思。”
    皇后谨慎地膝行两步,离皇帝更近一些求道:“陛下,太子知错,太子妃得惩戒,您看看太子还是个好孩子,万万不能被宫外流言蒙蔽。”
    “暂且如此,但此事并未解决,太子自己想办法消除外界流言。”皇帝骤然嗓音低沉,“不然太子失了民心别指望朕给你收拾。”
    失民心的结果有多严重不言而喻,萧彦呼吸一滞,“儿臣明白。”
    皇帝询问萧淮笙的意见,萧淮笙只淡淡摇了摇头,萧彦能补救的机会非常小,他不愿在萧彦身上多费口舌。
    皇帝却当萧淮笙“没有意见”即也满意萧彦暂行的办法,然而这时章德又飞奔而来,他手里的拂尘在后方高高扬起如皇帝的心飘起来下不去。皇帝一见章德失了稳重急急忙忙来通报就觉没好事儿,心跳已然开始不稳,果然是预料之中的惊吓!
    “太子妃刺伤太子侧妃,国公爷与国公夫人和几个儿子都去东宫拜见了。”
    萧彦惊到说不出话,司映洁竟敢明目张胆刺伤赵丹若,她真是太过激了。他出门前明明叮嘱过司映洁,然而司映洁不听规劝又给他惹来一桩麻烦,他才刚刚平息父皇与母后的怒火。
    果不其然皇帝好不容易稍微缓和的面容比方才还要阴沉,“荒唐!”
    国公一家闹上东宫,皇帝心里突突跳。国公任职不算机要但胜在地位高,他家几个年轻公子在朝堂各司其职,合起来对朝廷贡献不小。结果他们家女儿在东宫伤了,明日朝会势必得给个交代出来。
    萧彦仓皇起身,“父皇母后,儿臣先行回宫处理家事。”
    他扶了扶歪了的头冠,皇帝刚一颔首他就冲了出去。
    皇后不能跟上,在殿里跪着干着急。司映洁行事简直难以捉摸,就算女人间争风吃醋嫉妒陷害,哪有光明正大刺人的?
    萧彦流言悬而未决又对上国公府一家子,皇后的心无论如何都不得安生。
    皇后慌乱地替萧彦想补救办法,“让太子妃思过,许诺太子侧妃先生下长子一定能安抚国公府。”
    她灵光一现想出这么个注意,事情闹得离谱不是几句口头表态能掩盖的,也不是司映洁挨罚能抵消的,必须给赵丹若乃至国公府实在的好处,而萧彦能给的最重要的就是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