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别用这种今晚煮个泡面的轻松语气交代我这种地狱级别的任务好吗,任务也是有尊严的。
    我很愁,愁到头秃。特别是同事还假装好心,贱兮兮地给我建议:“用你的貌美如花去色/诱黑手党教父呗,别说是交易内容了,以后吃香喝辣,躺着享受。”
    “滚,”我补充,“滚远点。”
    “不过那种见识过众多美色的黑手党教父,也不是这么好色/诱的,”同事故作嫌弃地打量我,一通啧啧啧,“身段不魅,笑容不甜,声音不脆,说不定你还不行呢。”
    我发现她在挑衅我,并且找到了证据。
    不过——
    “这种激将法对我来说是没用的。”我睨了她一眼。
    我指挥着我的直属机动部队们混进横滨各大五星级酒店,让他们时刻关注近段时间入住的客人,特别是那种一看就气度不凡、身后跟着三两个保镖、十分有黑手党风范的客人。
    通过各种排查以及公安各路线人情报,我把目标定在靠近海港的一间五星级酒店里。我就知道,海景总统套房可是有钱有势之人出行的标配,别的破烂房他们肯定看不上眼。
    窃听器和定位器已经准备妥当,还是政府新研发的、能够躲避金属探测器的高科技产品。熟练地伪装成服务人员,我摁下门铃,礼貌地说道:“客房服务。”
    门很快就被打开了,作为五星级酒店的五星级工作人员,我正想露出一个八颗齿的职业女性笑容,展现我公安精英的职业素质,开门的银发青年便暴躁地低声怒吼:“你这女人在搞什么鬼!”
    我:???
    咦?这个小哥我曾见过的。
    “噗——”下一秒,沙发那边传来一道笑声,对方的声音温和又清雅,“好久不见,沙耶。”
    诶——
    我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不可置信地退后一步:“纲吉?”
    等等!我混进的是彭格列的房间啊,怎么黑手党没见着,反而见到了我那一位不辞而别的初恋兼幼驯染呢。
    我懂了,是幻术攻击。
    海岸那边的黑手党流行一种名为「火焰」的超能力,其中一种属性的火焰能够制造出以假乱真的幻境。
    疼痛是破解幻境的最有效办法,我毫不犹豫给了自己一巴掌,力道之大把自己都给扇懵了,但眼前的景象丝毫没有变化。
    可恶!区区幻术师你以为我会怕你吗,我可是写作齐木沙耶读作正道的光的公安精英。我果断拔出藏在背后的手/枪,正准备一边自保一边离开这个陷阱——
    “沙耶。”对方的声音微微沉下去,紧紧捏着我的手腕,“不要伤害自己。”
    手腕上的触感太过真实,温度、力道,甚至指尖那一点粗粝的质感,都与真人一模一样。我迟疑地看着对方,在他的默许下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感觉自己头顶都冒出大写加粗的懵:“真的是纲吉?”
    “是我。”他的语调维持在愠怒的边缘,强硬而又克制地把我拽到沙发边上坐下。冰袋外面裹着毛巾,他扶着冰袋小心翼翼地压在我的右脸,轻声说道:“都红了。”
    “纲吉?”
    “是我。”
    “泽田纲吉?”
    “沙耶,是我。”
    某一位名侦探说过,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即便再怎么不可思议,那也是真相。
    “你是彭格列的,”我看着他这一身板板正正的黑西装,微微抬眸看向他那张与年少时相比多了几分线条的轮廓,脸色微妙地问道,“头头,Vongo·Decimo?”
    他抬眼对上我的眼睛,蓦然弯出一个无奈的弧度:“是。”
    “呵!哪里来的傻逼幻术师,制造幻术也不讲究科学。就他那踩只蚂蚁都嗷嗷直叫的软性子当什么黑手党教父,”我直接拂开他的手,反手扣住他的脖子把他压在沙发上,枪口抵在他的眉心,扯着嘴角威胁道,“开枪就能打破这个幻术了吧。”
    身旁顿时响起狱寺隼人一如既往暴躁老哥的怒吼声:“十代目!你这女人胆敢——”
    “沙耶,真的是我。”身下的青年打断了他的话。我再熟悉不过的少年长成了青年的模样,他安安静静地躺在沙发上,手臂软软地垂下,眉眼无奈地告诉我:“你很清楚,我并非幻术。”
    “……我宁愿是幻术,”我看着他,沉默了好一会才松开手,把他拉了起来,“别告诉我这就是分手的原因。”
    泽田纲吉,我的初恋。
    也是导致我妈妈执着于让我去相亲的罪魁祸首。
    在一起的缘由我已经记不清了,我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大概是谁有心无心的打趣,或者是周边同学不怀好意的起哄,反正莫名其妙我们就以情侣身份相处。
    七年前,他留下一句“我们分手吧”后就远渡海外,两个弟弟相继迈入叛逆期。头秃的我无心恋爱一心养弟,妈妈却以为我被爱所伤,忧心忡忡我会孤独终老,每天都致力于给我介绍对象。
    想要报仇。
    ……但我做不到。
    初恋已经出落成牛逼哄哄的黑手党教父了,我一个小小的公安警察拿什么报仇,我做不到啊。
    泽田纲吉看着我,垂眸苦笑一声:“若我说是,你肯定会生气吧。”
    我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不止生气,我会直接打爆你的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