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被说穿了心思,索性借着酒力扶了扶额头,粗暴地岔开了话题,“哎呀我头怎么又有些晕了。”
    时蓝不忍直视,压低了声音,“锦瑟师姐,有些过了。”
    时蓝难得主动唤她师姐。
    锦瑟捏了捏时蓝的脸,“我们是师姐妹,也是一家人。就算以后成不了一家人,我也早把你当朋友了。天后常说我笨,我瞧着你比我聪明不到哪儿去。以后有什么,你记得叫上我。想听八卦是一回事,但我刚追上来,也是因为……有些担心你。”
    时蓝怔在原地,一动不动。
    感觉自己被锦瑟捏了的那块皮肤彻底僵住了。
    锦瑟说出了心里话,心情大好,嘴角忍不住上翘。
    宛音在一旁,没有说一个字,看着表情各异的两人,神情意味深长。
    ……
    三个人折了回去。
    时蓝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瞎了。
    容璟还没醒。
    但自己离开前,亲手给容璟披上的披风不见了,此时正好端端地系在了另外一位瞧着跟容璟身形差不多的男仙身上。
    不止如此。
    容璟身上现在系着另一件披风。
    披风滚边缀着细密的珍珠,泛着品色的光。
    一看就很贵。
    但一看,披风就很薄,容易着凉不说,也完全不是容璟的审美。
    关键是,还没有居中对齐的蝴蝶结。
    容璟正趴在案上昏睡。
    水染公主则是倒在容璟右腿边,头靠在容璟身侧,香肩半露,暗香袭人。
    姿态无比暧昧,身形则似风拂柳一般曼妙。
    此情此景宛音并没有评价,只轻嗤一声,转身给时蓝倒了一杯茶。
    时蓝润了一口茶,心里感叹,“啧,水染公主这样高难度的睡姿,居然都没有双下巴。”
    锦瑟深呼吸,一口气直吸入肺腑,气得又想挑剑,“我走的时候,师尊根本没有挨着她。水染这个小人,献殷勤也不该这么无耻下流吧?”
    时蓝想了想,不确定地安慰锦瑟,“没事,师尊心思向来清明,真要谁做了什么他心里明镜似的。我们先去给师尊沏两壶热的醒酒茶吧,估摸着他们也该醒了。”
    时蓝递给了锦瑟一盏茶壶。
    话一说完,容璟跟水染掐着点儿齐齐睁开了眼。
    别的仙官仙子也悠悠醒转。
    水染眼中染着迷蒙,整个人还没有完全从容璟身上起来,偏着头看向时蓝。
    “我刚不胜酒力,醉前迷迷糊糊听到宛音公主似乎约了时蓝仙子去哪儿。不知道宛音公主有什么好去处,是我等都不配知道,只能与时蓝仙子一起分享的?宛音公主与时蓝仙子如此要好,我见之十分感动。若是男子对女子如此,女子早掏了心窝子去,怕是少不了一些卿卿我我的绯闻。”
    水染掩面轻笑了起来,似乎很不好意思。
    曜风仙官也醒了过来,神情紧张地看向宛音跟时蓝。
    锦瑟翻了一个白眼,手里的剑蠢蠢欲动。
    ——人刚醒,就恶人先告状带节奏?
    按道理时蓝本应向容璟解释,但她却不适时走了神。
    瞧着楚楚可怜的水染,怎么说话跟容璟的阴阳怪气是一个德行?难道水染喜欢容璟,喜欢的正是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阴阳怪气?
    宛音似笑非笑地看向容璟,“容璟仙尊跟水染公主这一道醒来的默契,不知道的,怕是会误以为容璟仙尊的妻子不是小时蓝,而是水染公主呢?”
    宛音错开脸去,“水染公主,我今儿姑且唤你一声公主,你评评,我这么说,是不是正中你下怀?”
    容璟一瞬不瞬看向时蓝手中的茶壶,摁了摁太阳穴,没有管一旁的水染。
    如林中冷松般站了起来。
    “时蓝,你是准备给我沏醒酒茶么?”
    “是。”
    时蓝有些不明白容璟为什么谁的话茬都没接,偏偏问起了她这一件不算紧要的事。
    看他那样子,刚刚应该是真醉了,这会儿真不舒服。
    时蓝木讷地点了点头。
    一见容璟醒了,锦瑟整个人精神振了振,“师尊,你别光问时蓝啊,我也有一壶茶,也是准备给你沏,不过也是时蓝提醒我要这么做的。她说你喝醒酒茶要备两壶挑。”锦瑟看向时蓝,一脸担忧,“刚你们喝醉了,我跟时蓝与宛音公主一起离开的,我们只是闲逛了会儿青丘。你别听水染瞎说。”
    “锦瑟,你去替时蓝把两壶都沏了吧。”
    “好。”锦瑟喜滋滋地点头。
    容璟顺着时蓝的视线,这才看到了身上的披风。
    扫量了周围一圈,目光落在一个男仙身上,容璟微微拧眉。
    他瞬间明白了一切。
    “喝了酒,竟觉得有些闷。”容璟似漫不经心地解下身上披风,余光瞥见了香肩半露的水染。
    “这珍珠披风,还是衬你。”
    说话间,容璟不顾水染笑得有多勉强,不动声色替水染把披风系上。
    给时蓝看懵了。
    她还记得她为了他受伤的时候,他来看她,是如何嫌弃随意地拧了一块帕子扔她肩头。
    可对水染……
    这哪是水染单相思啊?
    就算为了红玉,容璟这么傲娇的性格也断不可能折腰到这个地步。
    这怎么着,也得是郎有情妾有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