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白,快去叫人!”
    “不许叫人!”
    胤禛微哑的声音响起,李氏有些诧异:
    “此处寒气重,爷怎么……”
    李氏听到胤禛声音,绷紧的神经微微放松。
    可下一秒,她便被一只炙热的大手拉入亭中。
    ……
    西桃院中,筠心瞧着天色晚了,却还时不时朝外看去。
    “看什么呢?那巴巴的模样,是羊肉不好吃,还是桃子酒不好喝?”
    武玉自己一个人吃锅子难免有些无趣,可她如今倚重除了筠心就是严嬷嬷。
    但严嬷嬷早前在宫里伺候人久了,一双腿落了寒疾,自打一落雪就疼痛难忍,便由武玉给她放了假。
    院子里的三花二德都不是武玉实打实的贴心人,故而武玉只叫了筠心作陪。
    筠心这会儿坐在绣墩上如坐针毡,王爷今个怎么还不来?要是王爷在,自个也就不必受这种罪了。
    这可是自个头一遭和主子一道用饭啊!
    筠心这会儿只觉得哪哪儿都不对劲,她吃了一口武玉夹给她一烫即熟的羊肉卷,只觉得舌头都要好吃到吞下去了。
    但是迫于那股不自在劲儿,让筠心露出了一个有些腼腆的笑:
    “主子,奴婢,奴婢吃好了。对了,今个这个时候了,王爷怎么还不过来?”
    武玉吃的头也不抬:
    “今个十三了啊。”
    “十三怎……十三?”
    筠心听闻此言,脸上的表情变得纠结起来:
    “今个,是王爷的生辰呐,那主子您……”
    不意思意思?
    “我知道啊,前头不是把礼物都送去了吗?吃饭吃饭,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往日的饭量,吃那么点猫食能饱?”
    筠心看着自己碗里又被武玉放了满满一碗的时候肉肉和菜菜,咽了咽口水,看了武玉一眼,小心翼翼道:
    “奴婢没记错的话,您之前只给王爷送了一个香囊……”
    “嗯,香囊怎么了,礼轻情意重。行了,能不能好好吃饭了?”
    “能,能的。”
    筠心到底是被严嬷嬷教导的规矩了些,立刻不管那些旁的事,埋头苦吃起来。
    只是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王爷今日不来主子这儿,可是因为主子送的东西太过……敷衍?
    武玉很不走心的敷衍了胤禛,这会儿并没有将这事儿放在心上。
    算算时间,胤禛这个人形续命机已经被她调养到了优质状态了,那自己是不是可以……短暂的离开一下?
    武玉一边吃,一边想着。如今已是旧年年底,冷的滴水成冰,并不大适合外出,可是冬天已深,春天还会远吗?
    康熙此前给的静明园她也有些馋了,要不等开春去瞧瞧?
    武玉望着热水氤氲的锅子,暗暗决定。
    次日,因为雪大,福晋早已取消了茶话会,故而武玉只懒懒窝在罗汉床上和自己玩五子棋。
    屋内的炭火烧的足足的,桌上的香炉烟气袅袅,阵阵馥郁的果香泛着暖融融的甜意。
    “嗯,这桃香果真适合冬日啊。”
    武玉忍不住嗅了一口,感叹着。
    “那也是主子妙思的功劳呢!”
    筠心笑着附和,又将一碗梅花茶放到武玉手边。
    那梅花茶乃是武玉自制而成,只是前头一直未落雪,少了雪水浸润的清冽。幸而这两日的雪下开了,用雪水去烹也能稍作弥补。
    “你呀,如今是愈发嘴甜了。”
    武玉一面嗔了筠心一眼,一面呷了一口梅花茶,口中尽是梅花的淡香:
    “临窗听雪,再饮一壶梅花茶,这等逍遥日子给个神仙都不换!难怪都说做人好呢!”
    筠心“扑哧”一声笑出来:
    “主子这两日又看那些志异话本子了吧?奴婢也想不通那些精怪为何要做人?畅游山水,才是快哉!”
    武玉有些诧异的看了筠心一眼:
    “哎呀呀,没想到我们筠心还有一颗向往自由的心呢!成啊,等开了春,咱们就住静明园里头去!”
    筠心连连摆手:
    “奴婢,奴婢就是那么一说,主子可别听奴婢胡言乱语。况且,主子如今是,是王爷的侧福晋,莫要说这等随意离府的话。”
    筠心一双水眸看着武玉,她和主子一道长大,主子能不在乎自己神使的身份守在王爷身边,这该是怎样的真情呢?
    自己只是一句戏言,何以至于,何以至于主子如此呢?
    “傻筠心,什么侧福晋不侧福晋的,我是愿意留在郡王府,可我没卖到这里。静明园是我的,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
    武玉并不认为康熙或者胤禛会拦着她。
    “那我想知道,你当初到底为什么留下来?既然我这里对你可有可无,你为什么不去好好做你的神使?”
    胤禛自门外走进来,脸色苍白,唇瓣干裂,眼下是两片乌青,像是受了一夜的折磨似的。
    武玉见到胤禛,愣了愣:
    “就,想留就留下了。”
    难道她要说胤禛是自己的人形续命机吗?可是他以前身体素质实在不过关,自己只是为了就近调—教。
    嗯,这个理由听着,有那么一丢丢渣……
    胤禛脸上倏忽露出一个难看的笑,这笑很快变得苦涩。
    “我早该明白,早该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