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
    下一秒,我跟我哥同时扭开头,做出被恶心到了的呕吐表情。
    呕——
    不远处,站立于廊下的里梅看着这一幕露出无奈的表情,然而他原本紧绷着的心神却也因此放松下来。
    这件事情似乎就此过去。
    我不确定我哥是否已经知道了惠的身份,但我知道他已经知道我见人的事情,而他也知道我已经知道他知道的事。
    ……咳咳,虽然说起来感觉是在套娃,但其实意思还是和我之前所说的一样。
    有些事情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只要没有明说,那就可以当做无事发生。
    我暂时将心放下,决定不去考虑未来我哥是否有可能翻旧账的事情。
    虽然说我哥这次算是做了件阳间事,出乎我意料的放过了我,但事实证明,阳间只是一时的,屑才是永远的。
    在我发烧刚好的第二天,我哥再次拎着我出门了。
    然后他把我丢进了一堆一、二级咒灵里。
    一开始,这些被我哥的领域所包围的无法逃脱的咒灵们不止攻击了我,还攻击了我哥。
    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幸灾乐祸,嘴角扬起的弧度也只是因为我想活动脸部肌肉。
    但这些咒灵很快就学到了教训,在它们看到我哥不过抬抬手指,就灭杀了几只一级咒灵后。
    一、二级咒灵虽然没有人类的智商高,但并不意味着它们没有基本的逻辑,所以在意识到我哥是个啃不动的硬骨头后,它们的目光齐齐落在了我身上。
    我哥在我背后笑得很大声。
    我看着眼前一群长相奇奇怪怪,周身散发着极强咒力的咒灵们,心如止水,并且心里已经开始想好了我的遗书。
    在我吭哧吭哧,辛辛苦苦躲避着咒灵的攻击,挣扎求生的时候,我哥他就坐在我身后的白骨山上,翘着二郎腿,撑着下颚,好整以暇地看着由我上演的《人类如何在咒灵中求生》。
    这就算了,他还大声哔哔。
    “太慢了。”
    “你的咒力都用来支撑你空空如也的大脑了吗,我的妹妹?”
    “再不快点就会死哦。”
    我咬牙切齿地抬起手中咒具,狠狠切开袭向我的一只咒灵,随即脚尖点地,避开从身后捅来的肉鞭,身体腾空扑向对面的咒灵,反手就是一个割喉。
    咚——
    身后再次传来轻飘飘的,却嘲讽力MAX的声音:
    “躲避的动作不够干脆,太糟糕了,再多用力一点啊——”
    我:“……”
    求求了,有没有人可以让我身后这个混蛋闭嘴!
    因为身处领域,我无法通过查看天空获取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但我却能够感受到自己的体力比起上次要更快得耗尽。
    一方面,是生病对我的身体毕竟还是有所影响,尤其距离痊愈才刚刚过去一天。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战斗的对象不同。上回我基本是和人在打斗,只要他们的身体受到伤害,杀伤力基本都会大幅度降低,可是咒灵却不同,它们生来就比人类要更加懂得如何运用咒力,也更懂得如何用咒力恢复自己的身体,这就大大增加了我攻击的难度。
    因此,失误也是难以避免的。
    在我躲避慢了一拍后,咒灵尖锐的爪子洞穿了我的左手,我顾不得由神经传递到我大脑的剧痛,反而趁机用受伤的右手抓住它的爪子,迫使它一时半会来不及移开身形,随即欺身靠近。
    咒术——[虚实之间]
    我的咒术[虚实之间]可以让我目之所及的对象陷入幻觉之中,只要其没有摆脱我的术式,在我没有主动解除前,对外界情况都会毫无反应。
    这其实是一个很厉害的咒术,但我却无法百分百发挥出它的上限。
    因为被我施展术式的对象越强,我需要调用的咒力就越大。
    偏偏我的身体素质并不算好。
    虽然经过这些年的锻炼有所提高,就像现在,也能支撑着对一级咒灵使用那么几秒,可是——
    我可以肯定,假使我对我哥使用这个咒术,那么下一秒我的身体就会陷入崩溃。
    这些念头在大脑里转瞬即逝,连一秒的时间也没有占用,我的视线落在面前这个原本气势汹汹,如今却呆立于我视线中的咒灵,毫不犹豫地用咒具洞穿了它的胸口。
    咒灵祓除。
    这只咒灵在我的视线中消散,而我的咒具也随之失去了支撑的咒灵□□。
    “呼哧……呼哧……”
    我踉跄着想要稳住身形,却依旧还是慢了一步。
    噗嗤——
    剧痛于我胸口传来,我控制不住地咳嗽起来,腥甜的鲜血争先恐后地于我喉咙里涌出,而我的视线里已经看到了从我胸口所洞穿的触手,上面沾染了从我身体里留出的血液。
    好疼……
    我缓慢眨动着被汗水打湿的,变得模糊的视线,趔趄着半跪在地。
    身后仅剩的一只一级咒灵靠近了我,巨大的身躯渐渐将我笼罩,我仿佛看到了死神举起的镰刀。
    我会死在这里吗……
    在大脑里浮现这个念头时,我恍惚着抬起了头,无意中对视上了那座白骨端坐于尸骨山上的男人的视线。
    ——冰冷,毫无感情。
    就像是在看没有价值的、无趣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