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门经理起身:“钟总?”
    他也很意外,这位一心摸鱼,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大少爷怎么忽然驾到了。
    经理一起身。
    钟以青本来打算买进门的脚步停住了,他在门口勾了勾手指,说:“来。”
    部门经理一脑门雾水跟去了他的办公室。
    新装修的办公环境,给总策划的办公室进行了豪横无比贴金。
    不管他有没有实权,敢不敢实事,总之,气派是拉满了。
    钟以青就坐在这样气派的办公室里天天摸鱼。
    他指着自己桌上的电脑,对维运部经理说:“你看。”
    经理略略弯下身,看清屏幕上满是不堪入目的脏字,冷汗一下沁出来了,他磕绊了一下:“啊这……是我们的工作疏忽了,我们一向对游戏环境的管理很严格的,但凡举报,必第一时间处理。我……”
    钟以青打断道:“不怪你们,是工作室脚本在钻空子,能处理么?”
    经理忙点头:“我立马回去处理。”
    其实他心里一点谱没有,现在的工作室屡禁不止,也没以前那么好对付了。
    就好比下水道里的老鼠,再怎么赶尽杀绝也断不了根。
    钟以青比部门经理更清楚,他正准备说什么。
    维运部的一个实习生忽然冒失的跑来敲门。
    钟以青和经理一起望过去。
    实习生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道:“经理,陈工让我来叫您,我们的系统好像被人攻击了!”
    出大事了。
    兰亭工作室作为一个刚满三周岁的小宝宝,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
    系统的防火墙,是Rain还在职时,亲手建的,堪称坚不可摧。
    维运部,现在兵荒马乱,整个一城门已经失守的错觉。
    技术骨干陈工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他想说不至于的,但是心里又明白,这话说出去一准要被抢白。
    但他不敢说的话,有人敢说。
    钟以青冷眼旁观了一会儿,捣鼓着一台闲置的电脑,说:“不至于。”
    经理:“?”
    他把询问的目光投向陈工,比起游手好闲上班摸鱼的领导,他还是更为信任自己部门的技术骨干。
    陈工点头:“确实问题不大,我感觉他好像只是进来探头看了一眼,并没有攻击的意图,也许只是好奇。”
    刘谦帅不知什么时候过来凑热闹了,听了此话大惊失色:“暂时没有攻击意图不代表以后没有吧,也许只是先来踩点的呢,不行,今天必须把他逮住。”
    要么说有个外行领导多么令人头大呢。
    陈工耐着性子解释:“我们的防护系统不是摆设,如果他敢攻击……”
    钟以青扭头回自己办公室了。
    刘谦帅现在没空生他的气,自然就没管。
    钟以青坐在自己的电脑面前,食指瞧着桌子。
    人啊,千万不能太闲,不然就容易没事找事。
    钟以青现在就属于闲到焦虑的阶段,好不容易有人撞上门来……
    只要入侵,必会留下痕迹。
    钟以青在极度无聊之下,想给自己找点乐子。
    ***
    伊采没办法去查到底是谁下的单子,她排了半天的1V1,输在她手下的人,没有八十也快一百了,实属大海捞针。
    但是她可以想办法摸到接单子的工作室。
    繁华大都市里,某个廉价出租屋里。
    一个鸡窝头,身穿格子衣的二逼小青年,一边看着电脑运行指令,一边用平板追剧,还一边喝着肥宅快乐水,尽管穷,但是非常惬意。
    可就在某一个瞬间。
    他的宝贝电脑啪一下黑屏了。
    纸杯可乐吸空,哧溜一声。
    小青年抬头看灯:停电了?
    超市十块钱俩的灯泡白的刺眼。
    小青年愣了几秒,后知后觉,嗷嗷去看自己的电脑。
    果然。
    他自制的,引以为傲的脚本系统,全线瘫痪。
    而且核心系统损坏地非常彻底。
    小青年当场狂飙泪。
    这可是他吃饭的碗,让人给砸了。
    他紧急修复的时候,居然还在系统里发现了一小段攻击者的“留言”,他费死劲破译之后,一句通俗易通的中国汉字——“狗东西,给爷爬。”一波一波冲击着他的自尊心。
    因为自己的脚本系统瘫痪,他接的游戏里单子无法按时完成。
    只要一个个低三下气给老板道歉退钱。
    脑门子里的火气蹭蹭的,誓要把场子找回来。
    游戏里的谩骂结束的戛然而止。
    仿佛一瞬间,凭空蒸发似的。
    伊采面对着电脑,刚扯出一个笑容,紧接着,感觉就不好了。
    她自己好像被人盯上了……
    脚本玩家也是玩家。
    伊采没办法凭空获取玩家的信息,必须经过游戏公司。伊采没别的办法,只能绕道,去取了一些自己需要的信息,然后搞瘫了刷屏骂她的人。
    所以,在受到反击的第一瞬间,她以为是那位脚本玩家的抱负。
    但是她很快意识到不对。
    对方的风格极其温和,仿佛只是蜗牛伸出触角,柔软并试探地碰了碰她。
    甚至你不能完全将其理解为攻击。
    用“打招呼”来解读也是完全说得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