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开始演戏之后,他们家的家庭情况改善了很多,而他的父母也都辞去了工作,全靠文野一个人的片酬过活,那个时候其实也还行,债务还清了之后过得也算是轻松。”
    “只是后来他们夫妻俩被亲戚骗去了赌城,毒瘾直接被勾起来了,那种地方去了一次没有一身债就别想出来。”光头说起赌城的时候心中也是一阵后怕。
    “然后他们就带着一身债回了这里,他们一开始没有多害怕,觉得文野肯定能够替他们还清债务的,但是那一年文野说要准备高考,想要暂时停止演戏。”
    说到这,光头叹了一口气,“那个时候文野只有十七岁。”
    “可文野不是继续上学参加高考了吗?”文昭问。
    “是的……”光头点头,“那个时候他们夫妻俩也是希望文野能够上个专业院校,出来演戏赚钱,所以就没有告诉文野。
    那个时候文野不演戏了,家里的钱基本上都用去还债了,房子也卖了,住回了老房子,他们俩不得不出去打工还债。”
    听到这里,文昭静静地等着光头将故事讲完。
    从目前文野的现状来看,很显然,这不是结局。
    “不过啊……”光头的语气有些飘飘然,“这夫妻俩都多少年没有出去打工了,怎么可能会坚持住呢,他爸爸直接跑路了,就留下她妈还有文野,以及一个快要老死的老太婆。
    你说她妈妈一个人怎么可能拖得动一老一小啊,过了没几个月,他妈也找了个男人跑了,听说是去了国外。后面的事情我不用说了吧?”
    听完这些事情的文昭表现得很淡然,没有不忿,也没有不屑,只是淡然。
    【呜呜呜,主上大人您都没有心吗,路人甲这也太惨了。呜呜呜。】
    系统的电子音已经在空间里哭得泣不成声了,而文昭还是什么表情都没有。
    【呜呜呜,要不是主上大人出现,路人甲不知道还要痛苦多久呢?所以!咱们的任务是有价值的!】
    系统的哭泣和他的电子音很违和,此刻地他就像是被安装了什么程序一般,哭得有节奏极了。
    文昭没有理会系统的哭闹,她淡定地给光头又转了一百万。
    拿到钱的光头转身就想要带着小弟离开这里,文昭跨了几步,拦在了他们的面前,伸出手,“欠条。”
    “什么欠条?”光头装作没有听懂的样子。
    “怎么?你们讨债的都闭着眼讨钱的?”
    文昭并没有将手收回来,依旧横在光头身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我……”
    “别想用暴力解决,否则我会让你知道……”说到这,文昭特意停了一下。
    看到对方迟疑的神情才继续,“比暴力更狠的是权力。”
    “所以……”文昭又抬了抬手,“赶紧拿出来吧,别说你没带。”
    光头今天摆明了就是冲着讨文野的债来的,身上不带着借条会这么理直气壮地站到文昭面前来吗?
    心思被看穿的光头暗暗咬了口牙,极为不爽地掏出了一张破破烂烂地纸条,递给了文昭。
    接过借条,文昭低头确认无疑之后,将纸条撕碎往空中一扬,纸屑带着多年的苦难,纷纷坠落到地上,任人践踏。
    “写一张欠款以付清的协议给我,有法律效应的那种,记得回去告诉你的上家,钱要到了,以后你们别在文野面前晃悠了。”
    文昭尽可能地将所有后患都摘除掉,不留任何反转的苗头。
    她不是什么救世的菩萨,世上也绝对不止文野一个人深陷泥潭,她无意成为他人的救世主,她也救不了文野。
    最后能够帮助他们走出泥潭的,不是光,而是一块木板,一块能够借力的木坂,最后能否成功上岸取决于他们能否借力。
    文昭只是一块木坂。
    光头不敢犹豫,连续应了几声,反复向文昭保证协议会给她的,文昭最后要了个联系方式,才让他们的离开。
    ——
    文野和导演聊完已经要将近十一点了。
    这次的聊天结果虽然没有他想象中理想,但终归还是拥有了一个刷脸的机会。
    作为演员,糟糕的并不是被刷下来,而是连一个露脸的机会都没有。
    在心中默默消化着刚才的聊天内容,文野出了写字楼的大门,一阵要命的冷风带着黑夜的味道向他袭来,他冻得瑟缩了一下肩膀。
    他望了一眼手表,已经是11:36了。
    看来只能打车了。
    “滴——滴——”
    两声喇叭声在前方的路口响起,文野顺着声音看过去,便看到了一辆白色的奔驰停在了路口,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夜色中依旧明艳的脸庞。
    她的脸庞在路灯的映衬下,蒙上了一层橙红色的面纱,清丽亮眼。
    “快点上来。”文昭冲着对方喊,“这儿不能停车,你快点。”
    文野回过神来,匆匆走到路口,看着流畅的车身,有些犹豫,不过仅是一会儿,他便上了副驾驶座。
    见人上车系好安全带之后,文昭便发动了车子。
    市中心的深夜,交通并不繁忙,只有稀稀拉拉的几辆车在道路上不紧不慢地行驶,道路两边的绿植也在路灯下缓缓睡去。
    她把着方向盘,盯着前方的路,“你回哪里?宿舍?还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