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贞觉得自己什么事也没干,却累得满头大汗,坐在椅子上呼哧呼哧地直喘气。
    沈君月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眼。
    “休息好了没?”
    秦贞一边喘气,一边抬眼看她,整个人摊在那里半点都不想动,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你不是长眼睛了么?
    “要是好了,就画个画让我瞧瞧。”
    秦贞:“……”
    你居然还来真的?
    早上认亲时,可能大家都知道秦家的传统,所以,秦爹送的是一套文房四宝。
    余下的几位长辈送的也差不多,所以,目前来说,笔和墨倒是挺足够的。
    而且他本身也是学生,虽然用的笔墨不算太好,但房里也有两三套。
    秦贞将笔从大号挂到小号,忍不住乐了,“这还挺齐全!”
    沈君月翘着腿坐在椅子上,冷冷道:“你好了没?可别是忽悠我,其实你根本不会画画。”
    秦贞道:“好了,只是在想,是画个工笔画,还是画个水墨画。”
    沈君月道:“什么拿手画什么。”
    她也扫了一眼,这笔倒是什么画都能画得了。
    秦贞想了想,拿了张四尺方斗的宣纸,画了幅兰花图。
    了了几笔。
    一气哈成,也才用了两三分钟。
    垂下来的叶子,配上浓墨调染的花瓣和根部那几块鹅卵石,整幅画干净、整洁,却又赏心悦目……
    沈君月见他连笔都没换,甚至没醮第二次墨,就抬头笑道:“姐姐,我画好了!”当时差点翻个白眼,可一见到画,禁不住双眼一亮。
    不由的抬头看了一眼小胖子。
    原先觉得挺丑的脸,现在也是顺眼了不少。
    秦贞却还低着头,在砚台里醮墨,“可惜我还没有印,不然加块印章,倒是更有趣些。”
    起码落款就完整了。
    他说着,将笔提高,用笔尖在左上角上歪歪扭扭地写了两个字——知味。
    沈君月也瞧不出这是什么体,但是却格外的好看,明明跟棒子扎的字一般,但却让人心里舒服的很。
    甚至能从字里行间,感受到对方不经意的慵懒情怀。
    沈君月微微拧眉,这两字她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因为这字写得很特别,当时她一眼就记住了,可现在却怎么也记不起来。
    不待她多瞧两眼,秦贞已然把画给拿起来,轻轻吹了吹,让墨汁干得更快一些。
    那小心翼翼又熟练的模样,还挺像回事的。
    沈君月道:“你还会画什么?”
    秦贞抽抽嘴角:“你该不会还想试试我吧!”
    一张不够,再来一张?
    沈君月倒不是这个意思,她就是想问问,毕竟有的人,画画的时候总喜欢画自己擅长的,有的人终其一生,专攻的也只是山水。
    而有人画的却是花鸟!
    秦贞把兰花放远了些,选了张三尺横批的。
    搓了搓手道:“既然姐姐这么信不过我,那我就再画一张拿手的。”
    沈君月挑眉,“敢情你刚才那个并不拿手。”
    秦贞挑了根大号的笔,一边醮墨,一边道:“那倒不是,只不过我学的流派就是这种,也不在乎什么拿不拿手……”
    像那种工笔画,他倒是也会,不过因为性格原因,画起来总有些急躁。
    更别说油画了,几个月才能磨一幅出来,简直太头秃。
    所以,经常被老师批评。
    但是这种水墨画,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意境和美学相结合,速度不止快,还看起来挺有范。
    做为一个装逼惯犯,就喜欢这种格调。
    沈君月不想听他傻胡扯,站在一旁只盯着他的笔。
    就见秦贞左右手各一只笔,左手大些,右手小些,都醮足了墨,在纸上这边点一下,那边抹一下,简直跟网络上的某些“大师”差不多。
    沈君月觉得有点辣眼睛。
    别过头喘了几口气,再度回头时,就瞧出点模样来了。
    秦贞道:“你可以猜下一我画的是什么?”
    沈君月:“……”
    她略一沉默,秦贞已经收笔了。
    细细的笔尖在上头勾勒了几下,就出了个马嘴的模样。
    飞扬的马鬃也被他三两笔勾出来,再加上脚上头的马蹄,瞬间乌漆麻黑的东西,就成了一匹奔跑的马儿。
    不对,这特么不就是那个东汉出土的马踏飞燕吗?
    沈君月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就见他笔尖一转,在落款处写了四个字——马踏飞燕。
    得了,这小胖子看起来,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精明能干一些。
    沈君月见他把马给晾到了一旁,开始洗笔,道:“我们明日去沈家时,刚好把这两幅画带上,让书画铺子给估个价,看看能不能卖点钱。”
    秦贞:“……”
    您还真想靠这个发家致富啊?
    两人认识的时间短。
    但是就行动力来说,沈君月给他的印象那是杠杠的。
    秦贞想了想道:“既然如此,那就多画两张吧。”
    沈君月一盆凉水浇下来,“你这画在我眼里,也就不过尔尔,你就不怕把那些纸给浪费了,到时候一幅也卖不出去?”
    秦贞一想也对,他听老师说,他们那个流派虽然也有上千年的历史,可毕竟这会儿与千年后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