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少天便轻搂住她的肩,半转过身回头说:“那经理我们先回宿舍。”
    经理没好气地摆摆手,话都懒得说了。
    等黄少天和孙蕊走了,经理身体往椅背后一靠,之前那根烟已经然了一大半,半截烟灰掉落在桌面上,他索性掐了,示意喻文州在对面坐下。
    “文州,到底怎么回事?少天说他们两个谈恋爱你知道?还有孙蕊这姑娘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他重新点起一支烟皱起眉头问——
    黄少天一路半搂着孙蕊回到宿舍,也没空管路过训练室时被多少双眼睛看到了。
    让孙蕊坐到沙发上,他去浴室拧了快热毛巾来帮她擦了擦脸,又去换了次烫一点的卷成卷,就蹲在她身前把毛巾轻轻压在她眼睛周围热敷。
    孙蕊呆呆地瞅住他,神情又愧疚又委屈又无措又迷惘,之前还把眼睛哭的红红的,简直像只被欺负惨了的小兔子。
    黄少天不由笑了一下,“我来看看谁家的小丫头哭得那么可怜了还那么可爱?喔,原来是我家的呀!”他感慨:“唉……我早就说过嘛!装模作样的小姑娘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其实就是个小丫头片子!你瞧你瞧你瞧动不动就哭鼻子了吧!”
    孙蕊很羞愧,微微低垂下头,把他手上的毛巾接了过来。黄少天撑腿站起来坐到她身边,又把小女朋友揽进怀里,让她的头枕在自己肩上,一手安抚般地一下下轻抚着她的头发。
    两人沉默了许久,还是黄少天先开了口。“小丫头,对不起。”
    孙蕊惊讶地抬头:“为什么?明明是应该我说……”
    不等她说完,他又把她的头按回自己肩上,说:“我要是能再上心点,就不会让你一个人忧心忡忡那么久。”
    孙蕊默然片刻,然后摇了摇头。就算黄少天之前一直追问,她想也不会对他说的。
    又过了半晌,捏在手上的毛巾已经冷了,孙蕊才嗫嗫嚅嚅地开口,问他:“我以前……跟你说过我跟我继父……还有他儿子相处不来,所以才离家出走的……你记得吗?”
    “嗯,记得。”黄少天依然轻轻拍着她的头,认真又温柔地应道。
    “其实,不完全是那样……”
    不完全的部分,是她和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其实并非一直相处的不愉快,他们曾有过一段十分平和的“兄妹”关系。
    小时候对人的喜恶以及解读没有如今那么清晰透彻,在那样寄人篱下战战兢兢的环境中,虽然很多时候孙蕊本能觉得康辰和那些令人害怕讨厌的大人有着十分类同的一面。但不论如何后来他原意对她好,那么她就觉得他和那些大人不太一样,要比那些人好。
    而随着她一点点长大,能逐渐辨析看清人事的本质后,孙蕊才发现其实康辰和那些人并没有什么两样。而对自己莫名的那份好,从小时候懵懂庆幸地接受,到后来另她慢慢有了一种不自在的违和感。
    再到后来的某一天那种不单纯的心思终于破出水面,露出了不堪的面目。至此以后孙蕊刻意回避试图划清界限,但康辰所谓的感情却只是一种自以为是和超出常理的控制欲,他丝毫不理会——或者说不理解她的抗拒。
    “他申请到美国大学的研究生名额,正好继父也被派去那边的公司。要出发去美国前,他跑去和继父说我的事情……”孙蕊揪紧手上的毛巾,“结果我明明什么都没做,继父却到我房间来一巴掌把我狠狠打倒在地上……我就离家出走了。”
    她始终把声音压得低低的,虽然自己并没有任何过错,但这些事却另她感到羞愤和难以启齿。
    黄少天眉宇肃凝,知晓孙蕊内心的抗拒,他心疼地把她圈抱入怀内,感觉自己声音发涩:“这些你也告诉队长了?”
    “嗯。”她点头。
    如果可以她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段不堪的过往,连她自己也刻意要忘记关于过去在康家的一切。
    可是康辰阴魂不散,她这两天左思右想,觉得不说出这件事可能不止会连累到黄少天,还会连累整个战队,所以她选择告诉了喻文州。
    队长可靠成熟又善意温和,一定会尽可能掌握好分寸帮助她。而且比起让黄少天知道带来的难堪,她宁愿让别人知道,心里会好过一点。
    她的这种心情不需要过多言语解释,此刻的黄少天完全能理解,并没有去计较。
    他突然想起在S城的时候,孙蕊跟他说过以前被班上一个男同学欺负,后来那个男同学又对她很好的事情——读书的时候的确有种男生会为了吸引喜欢的女生的注意而特地去欺负那个女生……那个所谓的男同学莫非其实是……?!
    念头一闪而过,黄少天却没追问,比起怀里的小丫头这种细枝末节显然一点也不重要。
    他又收拢手臂把怀中的她抱得更紧了点。
    在另一边蓝雨经理的办公室,喻文州也将孙蕊告知他的前因后果大致向经理交代了一遍,而关于那位继兄对她抱有异样的感情则是含糊地略了过去。
    “为了让她回家就用这种手段,这当哥哥的做法未免太极端了吧?”果然经理表示质疑。
    喻文州神色淡淡并不搭腔。
    经理也是人精,见状便不再追问,但到底觉得窝火。“这孙蕊也是,要是能早点把她家里的情况报备清楚,我们也能早做防备,就不至于弄成现在这么棘手!还有,少天和她谈恋爱的事,干嘛要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