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叫我夫人……如果不是在夜王大人身边的话,哪怕做将军我也不开心。夜王大人,我的伤口好痛呀,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夜王大人了呢……如果要发火的话,请站到我面前来骂我吧,即使再把我踹开也可以,出现在我面前吧。难道夜王凤仙连直面我的勇气都没有吗?阿伏兔说你被腐蚀了难道是真的吗?”
    良久的沉默。
    “我已经有了心爱的女人。樱井玉子,你不是我喜欢的女人,你的声音太冷,叫我讨厌。已经八年了,放弃吧,无论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又或者仅仅是想要得到我的俯首,都是不可能的。”
    樱井玉子站了起来,她不再装柔弱了,语气冷静,声线细细,“你再说一遍?”
    凤仙闭上眼,一字一顿,“我已经有了心爱的女人,她是这个世界上最耀眼的女人,她有着比太阳还灿烂温暖的灵魂,你连成为太阳底下的阴影的资格都没有,不要再来烦我了,我不会再容忍你。”
    “是吗?夜王大人抱过她吗?”
    “这和你无关。”
    机械性地重复。
    “夜王大人抱过她吗?”
    凤仙深吸一口气,“抱过,所以呢?难道你那颗神经质的心脏会嫉妒吗?!”
    “不可以这样对待女孩子哟,夜王大人。”
    樱井玉子的语气就像她的神情一样冷静。
    “你可不是一般的女孩子,你这个疯子!”
    “不是啦,我说的不是樱井玉子,是夜王大人说的那个心爱之人。”
    话筒中传来一声粗重的喘息声。
    樱井玉子盯着墙面上的斑点。
    “怎么可以这样欺骗一个女孩子的真心呢?在你抱她的时候会喊出我的名字,在你对她微笑的时候,她会看到你眼中的我。你是没有办法把我藏起来的,她无时无刻都在通过你来看我。在你因为她的灿烂耀眼打起伞时,她会看到伞下的我……她会心碎的噢,即使和我闹别扭也不能连累无辜的女孩子呀。”
    “你胡说八道什么!”
    “呵~胡说八道?从夜王大人不敢见我的那一刻起,夜王大人就永远也不可能忘记我。说什么心爱的女人,是在和我打擂台吗?夜王大人喜欢的人难道不是我吗?夜王大人梦见的女人难道不是我吗?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夜王大人,我给了你太多的时间,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再给你闹脾气了,如果再不过来的话,会永永远远失去机会的哟~我等你到晚餐,或许我们可以一起吃明天的早餐呢?快过来吧,过来这里,我在这里等你。”
    樱井玉子说罢,“啪”的一声合上手机盖。
    短暂的寂静。
    樱井玉子让手机和墙面上的斑点来了一个亲密接触,拳头紧紧地握着,含胸弓背,呼吸声带着冰天雪地里的白气和三伏天的燥气。
    怎么说呢……
    赤砂之蝎静静地注视着樱井玉子在那儿失态,他细细打量着樱井玉子的姿态,他认真欣赏着樱井玉子的愤怒,他觉得很是惊异。
    如果换一个人,那么这种形象绝对是毁灭性的,仅次于突然摔了个狗啃泥还有接连不断地打着大蒜味的嗝。
    这真是件奇怪的事。
    樱井玉子的姿态低俗又狼狈,可这丝毫没有影响她呈现出的美,甚至任何改变都可以为她的美增添一丝新意,叫人眼前一亮。
    赤砂之蝎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这个想法非常荒诞,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
    他觉得樱井玉子被自己的“美”绑架了。
    樱井玉子的“美”不仅仅在那副皮囊上,即使没了那副外貌,她依然会是“美”的,可是没了那种宛如天赋才能一般没有实质的“美”,她即使美,也只能在人类范畴里打转了,跳不到非人的境界。
    太过狂妄了……
    赤砂之蝎暗暗警告自己不要随意下结论。
    正如那酒神的权杖,有哪位分析家会有可憎的勇气对其进行划分和分离呢?[1]
    这是一个很玄妙的想法,几乎有些浪漫了。赤砂之蝎一般不会产生这种过于虚幻的念头,他喜欢艺术,但只有“永恒”才是他不变的艺术追求,他没有正常艺术家的通病……好吧或许有一点儿,但也只有一丁点儿,不会影响他的正常思考。
    樱井玉子脸色阴沉地坐到了长椅上,她紧握着扶手,望着窗外,精致美丽的锁骨随着她的呼吸隐隐现现,圆润可爱的珍珠在不平坦的肌肤上滚来滚去。
    然后赤砂之蝎就发现樱井玉子突然被暂停了。
    没错,坐在他对面原本生着闷气强忍怒火的女人突然间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连呼吸都停止了,只有微微颤动的睫羽证明时间并没有停滞。
    他看到一种诡异的愉悦从樱井玉子眼底咕嘟咕嘟冒上来,与那愤怒的火光挨到一起,抢占着彼此的地盘。
    这两种本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脸上的情绪挤挤挨挨地堆积在那雪肤花貌间,矛盾至极,何等地不合常理,何等地耀眼!
    只有癫狂的病人脸上才会出现这种表情。
    赤砂之蝎无法移开眼,这种不寻常的,可能一生只可得见一次的怪异之美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陌生感本来就是美的必要组成部分。
    他注视着樱井玉子,好似一个游人欣赏疯子。
    樱井玉子猛地转头看着他,他注意到樱井玉子的眼周肌肉在毫无规律地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