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田银时是个通俗意义上的好人,很多时候更是伟岸的英雄形象。
    正所谓三岁定终身,现在的坂田银时也不是个会干坏事或者纵容姑息坏人的性子。平日里和樱井玉子在一块,坂田银时见她连最基本的年代啊地名啊都不清楚,更是直接把她当个婴儿似的从头教起,一字一句的,樱井玉子就是个木头人都能被教活了。
    知道了就知道了,三岁定终身,坂田银时是这样,樱井玉子也是这样。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樱井玉子的思想是残缺的,有了残缺的地方,就要别的东西来补才行,这边拉一点儿那边扯一块儿,樱井玉子早就是个神经病了,难道还能被一个小孩子给教正常了不成?
    然而到底是懂得了最基本的善恶观的。
    所以樱井玉子就有些气短,不敢再在坂田银时面前发火了。原先她见着高桥光彦就知道这人没钱,但有什么办法呢?这里人迹罕至的,大半年也见不着个活人,没得选了。
    就算不问,樱井玉子也知道高桥光彦做了什么才能买到马车房产,可无论是抢来的还是买来的,不都是能住的?
    关心这些做什么?
    樱井玉子才不在乎。
    她不在乎,却知道坂田银时在乎,所以才不敢提前告诉坂田银时,暗想着不告诉他就好了,谁知道变成了这个样子?
    樱井玉子对坂田银时有一种根植在心的恐惧,这恐惧叫她无底线地顺从坂田银时,现在见坂田银时果然拿这事说她,顿时不知道怎么办了,只能低着头任他揉着自己的头发,一言不发。
    坂田银时见樱井玉子一副受了气的小媳妇儿样,话在嘴边转了好几圈最后还是咽回去了,又叹了口气,也跟着低下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柔顺的发丝。
    两个小孩子默默无言的,叫吉田松阳看了一场好戏。
    吉田松阳当然不可能听樱井玉子的话杀了高桥光彦,他早就不想再杀人了,现如今见樱井玉子被坂田银时制住,倒有些惊讶。心里千回百转地想着冗杂的问题,他手也没歇着,一拳下去,高桥光彦就成了地里的南瓜,只露出个发髻,看样子是昏了过去。
    吉田松阳朝着寻声看来的两个小孩子笑得温和,仿佛刚才一拳头把人锤进地里的家伙不是他似的。
    “走吧,刚好有马车,不用走路了。”
    坂田银时嘴角一抽,心道吉田松阳还真是个腹黑的性子,什么叫“刚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来真是难为他了,看来银桑还有得学啊。
    不过现在这些都是小事。
    坂田银时见吉田松阳去牵马,收回视线,又把注意力放在面无表情的樱井玉子身上了。
    他是真拿樱井玉子没办法,听话是听话,可是心里明摆着是不想听的。也不知道她在怕啥,银桑又不会欺负她,不愿意就说不愿意好了,大不了……大不了他哄到她愿意。
    以前也透出点子苗头,可是之前的日子太过枯燥单调,连争执的机会都不常有,所以还不那么明显,现在一有事就显出来了。
    樱井玉子恨恨地往屋里走的样子还印在坂田银时眼里,明显是生气了,连走路都比平常快了许多。
    刚才他抬了脚又想赶紧地跟上去哄又想叫她一个人呆一会儿,好歹要知道自己做错事了才行。现在再看,他却忍不住想在没遇到他之前,怕是也没人舍得逆了樱井玉子的意。
    这可怎么成?
    小孩子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要好好教啊!
    连基本的不能滥杀无辜这种事都不知道,远远地看着战场上士兵死亡就两眼冒光是什么鬼!
    坂田银时思路越拐越歪,恨之前养着樱井玉子的人恨得咬牙切齿的,差点没让会错意的樱井玉子吓得哆嗦。
    直到吉田松阳坐在车辕上招呼两人过去,坂田银时才一脸严肃地直视着樱井玉子的眼睛,越看越觉得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孩子都是被人教坏的,他必须要把他的玉子教好了才行!
    “玉子,以前不管谁和你说了什么你都要全部忘掉听到没?以后只听我的……还有松阳的话就好了。不管之前谁教了你什么你都别相信!那都是不好的东西,以后我再仔细教你好的。要听银桑的话,知道吗?不然银桑会不高兴的。”
    什么啊???
    樱井玉子瞳孔微微放大,抿抿唇,半天没说出话来。
    坂田银时见了急了,“听不懂吗?我的意思是……额……就是说把之前的东西全都忘光!嗯,就是这样。你现在不懂没关系,以后就明白了,所以答应银桑嘛,好不好?”
    那怎么行?
    难道是可以的吗?
    我和他们约定好了的。
    怎么可以忘记呢?
    那怎么办?
    樱井玉子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出办法来,直到被坂田银时抱着上了车,马车晃晃悠悠地载着他们往村镇上走了,樱井玉子才试探地问道:“银时是不是不喜欢听我说杀人?”
    坂田银时见樱井玉子终于明白过来了,激动得连连点头,满足得不得了,心道怪不得那么多宅男喜欢玩养成呢,这种乐趣……咳咳……银桑才不是会偷看漫画书的家伙!
    话说那些把漫画书带到战场上的男人才是最奇怪的吧!
    樱井玉子见坂田银时点头,心里松了一口气,面上就带出一点笑模样,细白的手指头勾啊勾地勾进了他的袖子里,边说话边挠着他的掌心,叫坂田银时顿时打了个激灵,差点没把她的手甩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