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就一直忍着忍着,直到忍不下去就去死吗?”
    没成想,他这话一出来,迎春就被说哭了。
    “哪、哪里就到这种程度了?我、我就是不想多事......”迎春哽咽着道。
    宝璁也知道他说话太重,迎春并不知道自己以后真的会因此丟了命,于是便软声劝道:“虽是姑娘家,你也不能脾气太好了,到底是千金小姐。你还是学一点凤姐姐和探春妹妹的脾气吧!”
    迎春叹了口气,忍住了眼泪,道:“我哪里能和她们比呢?我没了亲娘,父亲也不管我,只老祖宗怜惜几分。她们有爹有娘的,行事自然硬气。”
    听了这话,宝璁想起迎春身世,也跟着叹了口气。
    王熙凤自小是被宠大的,探春虽然是庶女,但她亲娘得贾政宠爱,王夫人对庶女也不苛刻,又有贾母照看,她自然腰板直。
    迎春的继母邢夫人是个小家子气没见识的,亲爹贾赦有还不如没有,对她简直比邢夫人还差。
    贾琏虽然是她哥哥,但娶了王熙凤之后,便一直和二房走的近,对她的事情一点不关心。
    贾母虽然怜惜迎春,但她眼里有两个宝贝孙子,又有林黛玉、贾琏、凤姐等人,迎春闷不吭声的性子,得到的关注就极少了......
    要不说,迎春怎么会养成这种懦弱性子呢?
    全是因这看似有个家,其实却无家的缘故。
    宝璁也不想再自以为是地说教迎春,只哄着她回去湖边亭子里,和姐妹们一起玩去了。
    众人的诗作都已经得了,正摆了笔墨纸砚挨个写出来。
    迎春这一来一回的,也没耽误了作诗,刚到亭子,便有了一首诗,在众人围绕之下,上前去写下来。
    等几人的诗作都写好了,众人挨个品评,读完了宝玉的诗,便笑道:“今儿是宝玉的最差!”
    宝玉不服气,着急了,“怎么是我的最差?宝璁的呢?”
    几人这才想起宝璁来,在诗作中一找,哪有宝璁的诗?
    再环顾四周找宝璁那人,却见他诗作没写,人在贾母那边,正与凤姐说什么!
    探春忙道:“这人,肯定又在那里躲作诗呢!看我去揪他回来!”
    宝璁躲作诗也不只一回两回了,林黛玉拦住探春道:“你忙什么?我们等他写出诗作来,都要天亮了。”
    “不如明儿再去问他,若他明天还没得,就罚他做东,请我们客如何?”
    宝钗笑着道:“这个主意好!我们能多吃一顿好饭。明儿又想吃好的了,就再叫宝璁来作诗。”
    众人听了,都乐得拍手叫好,也不去找宝璁了,直接开始议论起叫宝璁请客什么好。
    宝璁那边,却在和凤姐与贾母说迎春的事情。
    “我见凤姐姐,果然是女儿中的英雄,大事小事都能理得清清楚楚。”
    他倒没有直接说迎春性格太懦弱了,而是委婉道:“老祖宗,想当初凤姐姐也是和姐妹们差不多的年纪来我们家,我虽年纪小,也记得些以前的事。”
    “感觉凤姐姐什么都会,都不用怎么教,管家就很厉害。要是叫迎春姐姐她们管家,别说那么大一个家,便是一个小家,估计也管得乱七八糟。”
    他顺口又对凤姐姐道:“凤姐姐这么厉害,也教教她们吧?”
    听着宝璁这“无心”之言,众人忽然心里都咯噔了一下,想起来了,如今迎春她们也都到了快要出嫁的年纪了。
    姑娘们从小都在家中学针线,念书作诗画画弹琴,个个都是才女,却唯有管家这些出嫁之后必须要会的事情,一点没沾染过。
    贾母若有所思,笑着对王熙凤道:“也是该教她们知道知道柴米油盐了,凤辣子,你若得空,也教教她们怎么管家。”
    王熙凤要强,权利抓在手里是一分也不肯放手的。
    但贾母都这样说了,她也不能一口回绝,便笑着道:“姑娘们要是能帮帮我,那我可就能松快松快,再不用早起晚睡,和个陀螺一样忙得不停歇了!”
    她又与贾母告罪,道:“只是我年轻,也不懂怎么管家,平日里多靠着二太太提点才没出大错。如今要带着姑娘们一起管家,只盼着老祖宗以后别怨我教出一堆小辣椒来就好了!”
    贾母听了,哈哈大笑道:“凭你教出一堆小辣椒来才好呢!我就爱你这辣脾气!”
    于是众人又围着贾母说笑,逗得贾母乐了一个晚上。
    次日,王熙凤起来,想到昨晚上的事情,又与平儿抱怨一番:“如今我忙家里的事情就已经够累了,还要教几个姑娘管家,正是又添一桩大忙事!”
    她原是不想放权的,不过昨晚上想想,迎春几个管家,还真的能管什么大事么?不过是装装样子,叫她们知道知道管家是怎么一回事罢了!
    能讨得老祖宗的好,以后姑娘们嫁出去了,也有她一份教导的功劳,白赚一名声,岂不便宜?
    于是,她便又和平儿商量,弄了几件不要紧的事务,分给迎春几个管。
    说是给她们管,其实又都要来回王熙凤,她们只是在中间起个过路作用而已。
    宝璁本意便是想让迎春几个多懂些管家的道理,便是在王熙凤那里学些泼辣脾气,学几个怎么压制下人手段也是好的。
    探春不用担心,随她嫁到哪里,只要贾府不倒,她都能过得好。惜春还小,性子未定,也不忙着担忧。